高帽子谁不爱戴?好话谁不爱听?施主任也是人,是人就爱这个,他也不例外。
笑了好一会儿,施主任关切地询问起泉林厂目前的经营情况,对此郑国元早就有准备,挑了一些东西向施主任做了汇报。
施主任很认真地听着,边听还拿了个小本本记录上几笔,同时还询问了几个问题,郑国元当即给施主任做了解释,并且在说话中又适当地把功劳分给了施主任,让他很是高兴。
聊了好一会儿,郑国元终于汇报完了。
施主任把面前的水杯向郑国元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喝口水润润嗓子。
道了声谢,拿起水杯喝,可还没等郑国元这口水喝下去的,差一点就被施主任下一句话给惊的喷出来。
“老郑呀,泉林厂在你手上搞的不错,大方向是好的,成绩也是实实在在的,可有些问题同样也是存在的,而且这些问题不小哇!”
“问题?”努力把水咽了下去,郑国元不解地反问。
施主任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严肃。
“我这里接到举报,说你们泉林厂有挖国家财产墙角的行为……。”
“不可能!”郑国元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神情很是激动。
“别激动,有理不在高声,坐下!坐下说!”压压手,让郑国元不要那么激动,见郑国元要开口反问,施主任又摆了摆手让他先不用说话。
“我问你,那个优民厂是怎么回事?”施主任直截了当地问。
“优民厂?”郑国元一愣。
施主任脸如寒冰,和刚才笑谈春风完全判如两人。
“我这里接到举报,你们泉林厂现在把优民厂给收编了?优民厂上下全成了你泉林厂的人?就连优民厂的厂长姜友兴也给你架空了?是不是这样?你小子胆子可不小哇!别说优民厂是国有企业,哪怕就和你们泉林厂一样的集体企业同样也是国家的财产!”
“一个集体厂的厂长挖了国家财产的墙角,还把一家国企的一把手架空,吧整个厂子吞并下去?这是什么样的性质?”
“郑国元!你也是当干部的人,更是党员!难道这点会不清楚?实话告诉你,组织接到举报信后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今天把你找来就是想听听你的解释,这样做我是担了风险的,按照程序应该相关部门直接出面的,可考虑到这些年你的成绩和一向较好的表现,才对你进行这种方式的询问。”
面对语气严厉的施主任,郑国元心里的愤怒突然又如同浇了一盆冷水般熄灭了。
他的脑海中飞快转动着,究竟是谁会写这么一份举报信呢?
难道说是姜友兴这个老小子?当初姜友兴在自己那边闹了一会,要求在合作中获得更多的利益,这件事差一点弄了郑国元一个措手不及,之后郑国元在了解情况后,直接拒绝了姜友兴的要求,而且借着优民厂原本的中层干部“造”起了姜友兴的反。
在普通职工包括中层干部看来,他姜友兴没本事把企业搞好,眼下和泉林厂合作终于让大家有活干有工资拿了,而且随着合作的深入,两家厂子的职工们现在已不分彼此了,在大家看来跟着泉林厂干非但没有坏处,反而比以前更好,在这种情况下姜友兴想和泉林厂分道扬镳,以退为进捞好处,群众的眼睛又不瞎,心里更是明镜似的,孰对孰错还能看不明白?
就这样,姜友兴这一次是偷鸡不着蚀把米,非但没能从郑国元那边捞到更多好处,甚至因为这件事的发生让他在优民厂的威望急剧下跌。此外,再加上原本优民厂的供销科人员和厂子的中层干部原因,上下对姜友兴的意见很大,索性联合起来配合郑国元直接把姜友兴给架空了。
从这件事后,姜友兴虽说依旧是优民厂的厂长,但他这个厂长已经只是名义上的。
生产、销售甚至包括厂子的日常管理,全部都有泉林厂接管,他这个厂长唯一能做的就是上班一杯茶一张报纸熬到下班。
可问题写这样的举报信对姜友兴又有什么好处呢?举报郑国元如果成功了的话那么两家厂子的合作就彻底黄了,接下来优民厂怎么办?他姜友兴有能力搞好企业么?如果他有这个能力的话也不会把厂子弄成这样了。
假如举报失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被郑国元知道,他姜友兴同样没好处,姜有兴这老小子能力的确不强可不是傻瓜,他现在虽然被架空,可工资奖金一分钱都不少他,而且相比以前拿的还多了不少,再加上姜友兴的年龄又不小了,算算最多再熬两年就退休了,这种情况下还折腾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