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他那些兄弟姐妹也是一样,拉不下面子一来二去就把钱被给人借走了,一回二回,老秦家成了香馍馍,变成了亲戚们的提款机,非但没改善生活反而闹到最后一分钱都没留手里还贴进去了不少父母的养老钱。
当这事被秦正国知道后气得他破口大骂,自此后他就再也不给家里寄钱了,免得这些钱有去无回。
可父母又不能不照顾,秦正国无奈就想了个办法,联系上一个老家关系很好在机关工作的老同学,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帮忙在必要的时候照顾一下家里,至于直接给父母钱是绝对没有这个可能,现在这种情况再多钱他们也留不住,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秦正国心里感慨,此时罗阳同样也是一样。
自从前几年回去过一趟后,这几年罗阳再也没去看过。
虽然人没回去,但他心里却一直牵挂着让他无法忘却的黑土地,牵挂着那片令他一想起心就无比沉重的林子。
还有王虎和狗娃,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尤其是狗娃,上次回去的时候才三岁,这一眨眼就近四年过去了,想来狗娃现在也应该上小学了吧?
虽然没有回去,但这几年罗阳一直还是不断给当年战友的父母寄钱,包括王虎那边也是,虽然钱不多,也不敢寄太多,但足以让他们的生活条件有一定的改善。
“也许,我也应该回去看看,给他们上一炷香,敬一杯酒,说说心里的话……。”
思绪顺着飘起的烟飞向远方,飞向那曾在梦中无数次回到的黑土地,那片林子和那些让他永生难忘的墓碑。
此时此刻,在千里之外,让罗阳牵挂的地方,那幢林间的小屋不远处,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孩背着一筐猪草,正朝着小屋走去。
他就是狗娃,大名王镇林。
几年不见,当年流鼻涕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今年狗娃已经七岁了,再过一个月他就上小学了。
虽然年龄还小,可从小就在林子里长大的狗娃比同龄孩子更懂事也更能吃苦,自从三岁起狗娃就帮着家里干活了,虽然干不了累活重活,可也能帮父亲王虎减轻一下负担。
王虎的身体这些年一直不太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年前王虎就不怎么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晚上还老是咳嗽,咳的厉害的时候甚至还咳出了血。
小地方的医疗条件不好,去卫生所看了病医生说可能是感冒引起的炎症,给他开了点药片先吃着,不行的话最好去大城市的大医院瞧瞧。
吃了药片,稍好了一些日子,可后面依旧反复。
王虎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大医院看病,但他作为护林员根本就走不开,而且大医院一来一去花时间长不说,费用也高。
王虎这个护林员编制只是一个最低的林业局编制,这几年林业局情况也不太好,医药费报销有些困难,王虎更不想麻烦组织,就这么硬熬着。
按理说,狗娃马上就要上学了,应该回镇里和母亲还有弟弟一起呆着。可因为担心父亲,懂事的狗娃依旧住在林子这里,打算等到开学再离开。
背着猪草,狗娃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快到了时他吆喝了一声:“我回来了!”
可是话音落后,王虎并没像往常那样从屋子里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息,狗娃有些纳闷,不过也没多想,也许王虎去林子里巡视了也不一定,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
把猪草从瘦小的肩膀卸下,狗娃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推开门进了屋,一进屋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原本放在桌上的铝水壶落在地上,里面的水撒了一地,挂在墙上的那杆抢和王虎都不在,就连刚才推门的时候门也是虚掩着的。
王虎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平日里屋子总是打扫的干干净净,从来没有东西这样落地也不收拾的情况发生。
正当狗娃愣在当场,疑惑地琢磨父亲去了哪里的时候,勐然远处一声沉闷的枪响传来。
狗娃勐然一惊,扭头就朝着枪响方向望去,他听出来了,这枪声是王虎的枪声,他对王虎的那杆枪熟悉的很,平时父子住在林子里有时候也会拿着枪去打猎,狗娃还在王虎的教导下开过几枪呢。
“出事了!”
一个念头从狗娃年幼的脑海中闪过,他一下子就急了,父亲王虎肯定碰到事了,要不然枪不会响。
一想到这,狗娃急了,赶紧跑去厨房那边找了把刀子,顺着刚才枪响的方向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多远又传来接连几声枪响,其中一声枪响依旧是王虎开的,可还有几声狗娃一听就知道不是王虎的枪声,一定是有人来偷木头被王虎发现追了出去,想到这狗娃急的都要哭了,脚步飞快地不管不顾就朝着那方向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