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回去吧,家里没事,是我姑爷回来了。”见到宋援朝站在院里,林道远笑了笑扭头朝后面吩咐一声。
看来林道远的警惕性也是很高的,估计是回来推门时发现门被开过,所以特意让秘书小邵陪在后面。
宋援朝当然认识小邵,见到他就站在门外,微笑着向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小邵也笑了笑,冲宋援朝点了点头,随后又对林道远道:“那我先回了,明天再来接您。”
林道远嗯了一声,迈步进了院子,宋援朝帮着把门关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等了多久了?”
“今天上午到的,刚来没一会儿,就抽了两支烟的时间。”宋援朝顺手接过林道远的包正要往书房那边走,林道远的目光却落到了宋援朝放在院里石桌上的茶具。
“这天太热,不进屋了,你不是刚泡了茶么?我们就在院子里坐吧。”林道远伸手一指径直走了过去。
宋援朝跟上,把包在一旁放好,拿起茶壶给特意提前留着给林道远的茶杯倒了茶。
“知道你今天回来,本来打算早点回家的,可没想这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了。”喝了口茶,林道远随意说了一句,接着打量了宋援朝一眼:“好像黑了点?这些日子挺辛苦吧?”
“还好吧,辛苦是肯定的,不过也是有意义的。”宋援朝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林道远,再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抽了口烟,林道远说:“你在金陵的情况我大致听说了些,具体的还不是很了解,仔细说说,这近三个月来感觉怎么样?”
“正要向领导您汇报呢。”宋援朝和老丈人开了一句玩笑,接着就开始说起了他在金陵的事。
从第一天到南都报道开始说,一直说道昨天离开金陵回来,把这段日子在南都的工作方方面面都仔细向林道远讲述着。
在宋援朝讲述的时候,林道远没有打断他,一直静静听着,时不时微微皱起眉头,片刻后又用意味深长的表情看了宋援朝一眼。
等宋援朝说完,林道远只是嗯了一声,却没说什么,依旧抽着手里的烟。
几口后,烟抽完了,他把烟蒂在烟缸里掐灭,沉默了下这才开口。
“按照你说的这些来看,南都食品厂的问题很多,尤其是体制和经营思路的问题很严重。在你看来,目前南都表面上的繁荣只是假象,如果市场一旦有一定程度的冲击,那么南都现有的格局就会打破?陷入经营的困境?”
“您说的对,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宋援朝点头道:“南都是一家老国企,目前表明看上没什么问题,可是内部问题重重,尤其是企业人际关系非常复杂,争斗的比较严重。”
“像这样的企业,靠着几个生产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产品打天下,放在以前还没问题,而在未来面对市场的隐患是非常严重的。尤其是厂内的内耗更令人忧心,许多精力都没放在正常经营上,反而都浪费在勾心斗角上……。”
摇了摇头,宋援朝叹了口气:“其实这种情况不仅是南都一家,可以说大多数的国企都是这样。企业内部派别严重,用人唯亲现象比比皆是,还有许多干部对于工作往往持着自扫门前雪的态度,换句话来说就是不做不错,少做少错,多做多错,没有有勇于承担责任的思想。”
“这就是你在厂里提出让你分管一分厂工作后你顺水推舟的原因?”林道远问道。
宋援朝没有否认,实话实说:“是的,我作为一个新来的副厂长在南都厂没有任何根基,如果按部就班的话至少得很长时间才能在总厂站稳脚跟,时不我待,我没办法等这么久。而且您也知道,国企大多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像我这样空降过去的人能给我什么好的分管工作?而且就算有不错的部门给我分管,光是这些科室的关系网要理清就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可一分厂不一样,一分厂从名义上属于南都,可实际在当初并入南都的时候就保持着一定独立性。另外之前一分厂的厂长贾凡同志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在他的带领下一分厂这几年效益已经下滑到了极度危险的地步。对于南都总厂来说,一分厂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任何一个中层干部或者厂级领导没人会去接这个盘子。”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明明都知道贾凡作为领导不合格,却依旧把他摆在分厂厂长位置上的主要原因。他们都不傻,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如果一分厂继续在贾凡的管理下最终出了问题那也是贾凡的责任,反正贾凡不是总厂派系的人,更不是书记和厂长的人,一分厂向来就是后娘养的,一分厂的问题总厂最多也就是有个监管连带责任而已。”
“可如果直接派人接管一分厂,那么这个人就必须承担起一分厂的全部责任。以之前一分厂的情况来看,谁愿意放弃在总厂稳定的职位去接这个大麻烦?所以,这个事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当我得知这个决定并征求我意见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