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愣了愣,闹了半天这家企业玩的都是游戏规则里的活呀,就算要挑毛病仔细琢磨还真是挑不出来。可面对这种情况,赵德心里又不甘,毕竟现在这样已经极大影响到了他们厂子,对方活的滋润了,他们厂子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干瞪眼不成?
“厂长,这家单位究竟是那厂?”突然赵德想起一件事,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坏了规矩,来了这釜底抽薪的一招。
“这家单位你们都熟悉,红旗厂,也就是现在的南都一分厂。”
“红旗厂?”赵德和肖强面面相觑,要说红旗厂他们当然知道,这家企业的规模比他们厂子稍大些,当年在金陵也算是饮料行业里的领头羊了。可后来红旗厂合并给了南都,成了南都的下属一分厂。
合并后的初期,一分厂的效益还算不错,至少底子在,当初的老厂长也有些能耐。可好景不长,老厂长离开后厂长就换成了之前副厂长贾凡,贾凡这个人大家都了解,老好人一个却没有什么能力,他当厂长的这几年里一分厂是一天比一天差,去年的时候就听说一分厂已经有些熬不下去了,厂子里连正常开工都维持不了,如果不是上面有个南都的婆婆掏腰包帮衬着,弄不好一分厂连工资都发不出。
可这才过去了多久?一分厂就咸鱼翻身了?直接用这法子控制了整个金陵的烟纸店,几乎垄断了金陵的饮料市场?贾凡这老小子有这样的能力?打死赵德和肖强都不相信。
“贾凡?呵呵,老贾已经病退了。”谁想郑国元突然告诉了他们这么一个消息。
“病退了?什么时候的事?”赵德和肖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没听说?不过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之前一分厂已经在烂泥里了,谁会关心一分厂的事?而且这两个月本就是旺季,大家都忙着生产呢,再加上上个月开始销量突然滑坡,为这个事焦头烂额,谁还有时间去关心别人厂子的变动?
“就上个月月初的事。”郑国元说道:“六月份南都那边来了一个副厂长,听说是京师大学读经济的高材生,现在红旗厂也就是南都一分厂直接由他来负责,如果我猜不错,针对烟纸店弄出来的销售方式就是这个年轻人的手段。”
“怪不得……。”肖强若有所思,他干了半辈子供销了,直到今天才突然醒悟搞销售居然还能用这种手段,而且会是如此的效果。
和赵德不同,作为搞供销的人肖强的头脑可要清醒的多,而且他对于市场也更了解。面对现实,肖强嘴上虽没说,但心里对折腾出这么一个模式的对手很是服气的。
许多事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真捅破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可偏偏当初自己为什么就没想到呢?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啊。
“厂长,要不我们也这样搞?”肖强想了想建议道。
既然一分厂这样的销售手段效果显着,那么他们厂为什么就不能学呢?学人家又不丢脸,关键是结果。作为一个老供销,肖强对这种事没什么顾虑。
郑国元点点头,可很快又摇了摇头。
“厂长,你这是……?”
“哎,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现在红旗厂那边已经占了先手,普通烟纸店的规模有多大想来大家也清楚,一家烟纸店地方就那么大,不可能和供销社和三大公司一样卖两家甚至三家厂子的货,尤其是汽水这种玩意一家的产品足够了。如果我们也这么干的话,先不说人家愿意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就算合作了又拿什么去竞争?”
“他们不是给烟纸店6分5厘么?我们直接给6分!我就不信便宜了5厘这买卖就抢不过来?”赵德气呼呼地在一旁说了一句。
郑国元和肖强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苦笑,这话老赵还真敢说呀,前面还嚷嚷着要去上级告对方扰乱市场,这一眨眼就自己干起了扰乱市场的事来。
赵德这个主意听起来似乎有理,可其实是个馊主意,便宜个5厘,把销售价格直接压到了出厂价格,可如果这么干不仅直接得罪了南都一分厂,更得罪了整个行业。
他们厂子和南都一分厂毕竟不同,之前南都一分厂因为贾凡在销售一塌湖涂,只勉强供销社维持合作,至于三大公司的渠道根本就没有,但现在通过烟纸店的渠道直接跳开了供销社和三大公司,其中供销社因为是城乡结合部的市场影响也不大,三大公司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可他们可不行,现在他们还和供销社和三大公司都还有合作呢,如果按照这个价格销售,供销社和三大公司的合作还要不要继续了?
一旦被对方知道,直接以没有价格空间中断双方合作,而在烟纸店的业务上又打不开局面麻烦就大了,别忘记南都一分厂已经占了先手,就算他们降价难道南都一分厂就不会降价?所以这么干纯粹就是损人不利己的买卖。
赵德这个人在生产上可是一把好手,可对于市场和供销就差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