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何伟何骁兄弟两个,宋援朝就有一种油然的亲近感。
也许是他们知青身份的原因,也许是他们坐在自己面前一副忐忑不安又显得拘束的模样。
这些都让宋援朝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前世的时候宋援朝从大西北回来同样也是没有工作,在社会上游荡了好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张建国的帮助他这才在电话局机务下属的施工队找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
当临时工的滋味有多么不好受宋援朝身同感受,相比正式工,临时工更累更辛苦,凡是脏活累活都是临时工带头干,可干的再好一个月下来工资奖金加起来也比不上正式工。
此外,临时工没任何福利,逢年过节正式工都有这样那样的福利可拿,可作为临时工的宋援朝却只能羡慕地看着人家正式工提着单位发的鸡鸭鱼肉等好东西乐呵呵地回去,自己却是两手空空。
现实巨大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且临时工还往往被人看不起,当初张建国要给宋援朝介绍对象,可对方一听宋援朝的工作情况得知是临时工的时候连个面都不想见宋援朝,这更给了宋援朝极大打击。
为了改变临时工的身份,宋援朝去读了成人大学,再后来恰好遇到一个赏识他的领导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给他从临时工转为了正式工。
和颜悦色地和何伟何骁拉着家常,说着自己在大西北当知青的往事。这些话引起了两个年轻人的共鸣,随着从知青生活说起,他们的话匣子打开了,最初的紧张感也渐渐放松了。
聊了片刻,宋援朝这才说到了正事。
“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前些时候我找人核实了一下,当初偷窃的那事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但因为这事害的你们丢了工作,让你们受委屈了。”
“没……没什么……。”何伟没想到宋援朝会说这样的话,连忙有些激动地回答道。
何骁在一旁摇摇头,叹道:“谢谢领导给我们的平反,哎,谁让我们是临时工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宋援朝顿时乐了,笑道:“你小子瞎说什么平反呢,这叫实事求是。再说了,临时工也是我们厂的职工,在这点上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是编制的不同罢了。”
这句话让两人心头一酸,一股暖流瞬间而过。
宋援朝这话倒出了他们曾经作为临时工心里的苦,相比正式工,临时工地位远远不如,不仅要被正式工随便呼来喝去,而且面对正式工先天就有一种自卑。
笑了笑,宋援朝继续道:“虽然你们是受了池鱼之灾,可从当初你们入厂那天起这份工作就是不符合规定的。一分厂是南都总厂下属工厂,对于招工名额有着严格限制,无论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都必须由总厂确定名额,有了名额后按需求进行各部门的分配,然后再按照规定的程序进行招工和备桉。”
“可当初一分厂厂长贾凡同志并没有通过流程向总厂提出申请,也没有得到总厂的任何批复,甚至连应该起码做的备桉都没。从这点来说,你们当时进厂的手续是半点没有,只是贾凡同志的私人安排,所以说其实你们虽然在一分厂上班,可真要说起来连临时工都不是。”
何伟何骁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宋援朝说的没错,其实这个问题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初通过贾凡的关系到一分厂上班的确没有半点手续,从这点来说他们的身份非常尴尬。
虽然是临时工的名义,可问题在于连临时工的手续都没办,这也是南都厂说让他们走就能走的原因。要不然就算是临时工,国家的厂子也不能说走人就能走人的,可没办手续就不一样了。
可这事能怨贾凡么?答桉是否定的。毕竟当时贾凡也是好心,瞒着上级把他们弄来了一分厂。在这点上贾凡虽然做的没到位,也不符合规定,可对于当事人的何伟何骁来讲如果没有贾凡的帮助或许他们那几个月的工作和工资都没有。
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做端起碗来吃饭放下快子骂娘的事。
“领导,那么您今天让我们过来是……?”何骁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宋援朝说了关于临时工的手续问题,难道现在的手续可以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