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援朝这番话让何茂勇心里暖洋洋的,虽然宋援朝年轻,可他尊重老同志,而且话也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
随着宋援朝和何茂勇你一句我一言地聊着,何茂勇最初来的那些忐忑渐渐褪去,说起话来也自然了许多。
聊了片刻,宋援朝这才询问何茂勇来找自己的原因,面对这个问题何茂勇叹气摇了摇头,这才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和宋援朝预料的差不多,何茂勇来这没其他事,还是上次和贾凡争执的那事,就是关于他家的两个儿子的事。
何茂勇告诉宋援朝,自己家的老二老三好不容易在一分厂有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而且何家家教向来很严,虽然两个儿子性格有些跳脱,毕竟是年轻人嘛,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知青返城后为了工作他们两人在家待业好久了,有了这么一份工作哪怕是临时工也是非常珍惜的。在岗位上虽不能说任劳任怨什么的,可也是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本职。至于其他的一律不沾,平日里更不会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可后来一分厂出了偷盗的事,出事的那几个人偏偏也是临时工,这一下就把原本根本和这件事没任何关系的何家两个小子牵连进去了。
总厂知道这事后,要求清理全部违规入厂的临时工,就这样何茂勇的两个儿子也被清理了出去。在清理之前何茂勇找过贾凡说情,贾凡告诉他这是总厂的决定,他一个分厂厂长没办法抗衡,何况现在这是正在风头浪尖,不如先让两个孩子退了再说,避开上面的风头,等风头过了他再想办法让孩子们回来。
何茂勇和贾凡私交不错,两人从关系上来说还可以说是师兄弟,出于对贾凡的信任,何茂勇就答应了下来,他觉得贾凡对两个孩子也不会袖手旁观,正如他说的那样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
可谁想这一等就是好久,等来等去一直没贾凡的消息,看着孩子在家无所事事,甚至琢磨着要去当个体户什么,何茂勇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就去找了贾凡说,可贾凡一直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推到后来何茂勇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在宋援朝来的那天在这个办公室和贾凡吵了一架。
“宋厂,宋领导!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老贾本来还说他就算走也会帮忙把孩子的问题给解决了,可现在呢?他是彻底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我家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年纪轻轻的没了工作,总不能在家游手好闲吧?社会青年这个词可不好听,我们家是普通人家,一家老小就靠我和老婆的退休工资,老大和两个女儿挣的工资也不多,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哪里有多余的钱养两个闲人呀?”
“另外,孩子也大了,老大有了女朋友,大女儿也谈了一个,等结婚又是一大笔开销。至于剩下来的几个他们的年纪放我这个时候都孩子能打酱油了。可现在倒好,去了上山下乡吃了几年苦头,什么好都没落着,回来了连份正经工作都没。你不知道,昨天我家老二和我说打算去干个体户,老三这臭小子更离谱,说什么要去收废品什么的补贴家用。这个体户是什么?放在以前就是走街串巷的小贩,能有什么出息?还有收废品?这传出去我这张老脸都要没了。”
“领导呀,您刚来,我知道这个事和您没关系,可我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到您这,您看在我年纪大了,又为厂子干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我一把,只要给他们一份工作,无论是什么岗位都行,哪怕在厂里扫地也成,我就心满意足了……。”
何茂勇神情激动地说着,说着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看得让人心酸。
对于何茂勇话里所说的这些宋援朝之前从贾凡和汤科长那边了解过一些,却没有何茂勇说的那么明白。此外,看着何茂勇一个大老爷们在自己面前流泪,宋援朝的心里也有些不忍,再加上何茂勇的两个儿子和宋援朝一样都是知青出身,一时间宋援朝心里起了一丝怜悯。
“何师傅,您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轻轻拍了拍何茂勇的手背,宋援朝叹道:“知青的不容易我知道,不瞒您,我自己也是知青出身,后来才考上的大学,我们这些回城知青难啊!”
“是的是的,领导您说的对,难!难啊!”何茂勇连连点头。
“这个事您家老二老三从道理来说是受了牵连,的确是委屈了。可话说回来,何师傅,当初一分厂进临时工的时候是瞒着总厂的,根本就没得到总厂的同意甚至备桉,所以程序上本就不符合规定,总厂因为这事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正常的。”
“可是领导……。”听宋援朝这么说何茂勇顿时急了,正要解释什么,没等他话说出口就被宋援朝摆手打断了。
“何师傅您先别急,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也刚来,厂子里许多情况都不了解,您容我几天摸一摸情况,好好了解一下再给你具体答复如何?”
“领导,您……您说这个几天究竟是多久?”何茂勇心里一沉,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何师傅也是直性子的人,这样吧,我给您一个准确时间,一个星期吧,一个星期七天怎么样?下星期的今天我肯定给您一个答复。”宋援朝顿时笑了,他知道何茂勇在担心什么,直接就给了他一个确切时间。
随着宋援朝的这句话说出何茂勇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重重点头道:“好!那下星期我等您的答复,领导,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不过您尽管放心,只要您拉了我老何家一把,以后水里来火里去尽管您一句话,我何茂勇这2多斤就是您的了,要是皱一皱眉头,我就是狗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