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清挑帘子进屋,温和地道,“今日左右无事儿,不如就过来一趟。”说着,见到屋中堆了几乎半个屋子的东西,不由笑了,“我们和子归兄比不了,漠北距离雪山近,皮毛产得多些是当然。”顿了顿,又道,“这么多皮毛,就算做十件斗篷也够了。怎么穿得完?”
“武卫将军只有一个妹妹,妹妹早年亡了,多照顾外甥外甥女是应该。”秦铮道,“一年穿不完两年穿,两年穿不完慢慢穿。”
李沐清眸光闪了闪,扫了谢芳华一眼,又道,“我只带来了六块皮子,倒是赶上我娘回府,知道打赌的事情后,在府里的库房里挑选了两套头面首饰,说送给你的听音姑娘。另外还从她的藏书中拿来了一本奇闻趣事的孤本,说闲余时间聊以解闷,我便一同带来了。”
秦铮看着他,“你娘回府了?这么快?左相府的事情你可问了?”
李沐清笑了,“自然问了。”
秦铮眼皮翘起,“怎么说?”
“你对自己出手难道还没自信?”李沐清看着他,见他不屑地扯动嘴角,他坐下身,缓缓道,“我娘说,她们刚到左相府没多久,皇后娘娘便派人下了赐婚的懿旨。倒是省了说媒的事儿了。”
秦铮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等着他继续说。
李沐清品了一口茶,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既然先一步下了懿旨,你大哥就算跑进宫见皇上,皇上得到消息晚了,也不能再下旨驳回皇后的懿旨,皇后的嫡亲四皇子本来就被贬黜去了漠北,如今皇上若是下旨驳了她的懿旨,传扬出去,就是帝后失和,于朝纲宫闱都不利。皇上对皇后还是有着很重的情谊,哪怕宫里两宫的宠妃分担去了一半宠爱,但她还是皇后。皇上只要不想废后,自然不会那么做,只能驳了你大哥的请求。”
“他请求什么?总不会是见了皇上请求别让他娶左相府的小姐。”秦铮问。
“自然不是,他还不傻,就算他出身英亲王府,但总归是庶长子,一个庶长子去御前秉承不想娶左相府的嫡出小姐,岂不是打左相的脸面?就算左相不乐意将女儿嫁给他,也不会不恼。”李沐清如闲话家常一般地道,“他是去求娶忠勇侯府的小姐,请皇上赐婚。”
秦铮眸光骤然一冷,“忠勇侯府只有一位小姐,他想求娶谁?”
李沐清看了他一眼,“既然忠勇侯府只有一位小姐,他求娶的自然就是那一位。谢氏虽然是大族,但是能称之为忠勇侯府的也就是那一家一门一户而已。旁支族亲的府邸笼统地被称呼个谢府。他求娶的可不是谢小姐,而是忠勇侯府的小姐。”
谁都知道谢府的小姐多了去了,而忠勇侯府的小姐就一个。
秦铮声音攸地沉暗,冷叱道,“他一个庶子也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李沐清打量他的神色,温和地分析,“虽然他的庶出身份配不上忠勇侯府的小姐,但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常年缠绵病榻,多病多灾,多年来,足不出户,据说甚至连她的闺阁院落都不怎么踏出,也只每月去给忠勇侯请一次安,每次请安还要蒙上厚厚的面纱,恐防受风。日日院中弥漫着药味,别说这京中无人见过她,就是忠勇侯府见过她脸面的人怕是都少。很多人甚至都忘记了忠勇侯府还有一个小姐的事儿。如今她已经及笄,却无人上门提亲。你说,这样的忠勇侯府小姐,体弱至此,如今有人求娶,就算身份差些,又如何配不上?他虽然是庶子,但如今也是朝中官员,有英亲王扶持,就算求皇上赐婚有点儿逾越,但也不算矿外。若不是有皇后先一步派人去左相府下了懿旨,给他赐了婚,这事儿没准还真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