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要研制,然而想要有燧发枪来克制骑兵,怕是需要十年二十年光景,若能成势,用它来征服疆土可以。
而眼下,指望不了造它来改天换地、克敌至胜。
“道长以为若批量制作,需要几年?”
郝修阳没有回答,喃喃道:“老道已年过七旬,请节帅给老道寻几名聪慧的弟子吧,老道担心往后无人为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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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器坊出来,李瑕有些许失望。
临安之行四个月有余,他心里是带着些期待,希望看到汉中有大变化。
然而他也明白,政治、经济、科技、民生等等,各方面相辅相成,互相成就也互相制约。
不可能通过单独任何一件事务就能逆转大势。
势是大江大河,须有无数条小小的溪流汇成。
要成势,每个方面都要努力经营、缺一不可,但不能指望天上突然银河飞落,瞬间给你大江大河之势。
没有这个“突然”,也不会有这个“瞬间”。
至于眼前,李瑕想要图谋关中,显然还依靠不了强过蒙古的火器。
“看来,这次不会有备用策略了……”
他心里想着,转头向北望去。
“想要关中,只想出这一个办法,但成功的可能确实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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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六,凤翔府。
“你说什么?”
“李瑕希望姐夫能归附宋朝。”贾厚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如此说道,“他还想让其兄长与刘家联姻。”
“哈?”
刘黑马怒啐了一口在地。
刘元振懒得理这无理要求,上前道:“二舅只怕还不知,陛下登基称帝了,是称帝,马上便是年节,还要改元……”
“便是陛下没登基,也绝无附宋的可能,绝无一丝可能。”刘黑马开口打断道。
“是。”
刘元振迫不及待拿出收到的皇榜给贾厚看。
舅甥二人又是感动不已,掬了好几把泪。
好一会,贾厚才抹着泪,道:“我亦知姐夫绝不可能归宋,但五郎还在李瑕手上。”
“那又如何?他杀了五郎我也不可能答应,他便不该说这种话污我的耳!”
刘黑马语罢,莫名地恼火起来。
只因李瑕怀了这心思都让他感到怒不可遏。
“父亲,孩儿是疑惑,李瑕为何能提出如此荒唐……”
“何止是荒唐?!”
刘黑马愈发怒气上来,啐道:“李瑕不知我是辽太宗之后裔、金国官绅世家,会降那年年纳贡的无能赵宋?亏他说得出口!羞辱我?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刘家祖上确实是契丹人、辽太宗耶律德光之后,辽亡后,避祸改了汉姓,迁居济南,成了金人。
之所以自诩为中华之人,那是因为刘家世习汉法,且认为辽、金中原正统,与秦、汉、唐一脉相承。
至于他眼里的赵宋?
“贡纳称臣三百年的狗奴,也配我刘家归附?啐!”
“父亲息怒。”刘元振道:“是,汪显世曾有归宋之意,以为平生之耻;李全倒是真投过宋,落得兵败人亡。我刘家显贵,自是绝无可能学他们这般不智……”
停了停,压住那种被羞辱的感觉,他才分析起李瑕这么做的原因。
“李瑕绝不会不明白这点,为何还如此?”
刘黑马反问道:“他是否误会了什么?”
刘元振微微沉吟……
蒙哥汗伐蜀之际,因为兵败,刘家确实与稍与李瑕合作过。
但究其根源,此事,为了扶持漠南王……当今陛下。
李瑕连这都看不明白?能心生侥幸?
刘元振想到这里,摇了摇头,道:“他还放二舅归来,孩儿认为有三种可能。或是为了反间刘家、或是,他有归附过来的意思,但想要讨价还价。”
“还有一种可能呢?”
“不太值得提。”刘元振思索着,踱步道:“或许,他欲与父亲联手自立?”
“可笑,赵宋懦弱无能不假,而李瑕若脱离赵宋,毫无名义不谈,他还有几分实力?我亦绝不可能答应。”
“或有两三千兵马,他可为父亲麾下偏将。”
“够了,莫说无用之事。”
“是。”
贾厚回想着李瑕的神色,道:“他怕是……并不想归附。”
“那只能是……为了反间刘家。”
“狂妄。”
“是太狂妄了。”刘元振沉吟道:“孩儿认为,或可将计就计?”
“如何做?”
“派人去与他谈,同时安排细作,趁机救出五弟。”
贾厚道:“可,五郎如今还在汉中受折磨,必是要救出来……”
刘黑马踱了几步。
他实在不愿再与李瑕打交道,但想到五儿子刘元礼还在李瑕手中。
最后,他还是点点头。
“可。”
“请父亲先写信往京兆府,与廉公、商公明言,以免他们以为我们有暗通李瑕之嫌。如此,以解李瑕离间之计。”刘元振道:“之后,方可放手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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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长安城、陕西行省丞相府。
廉希宪与商挺先聊过建年号之事,又聊过陇西战事,方才又提起一桩小事。
“姚公来信了,提到了汉中李瑕。”
“如何说的?”
“其人拒绝了陛下美意。”
“待驱退了浑都海?”
“也好,到时不可再放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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