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和桑大壮亦步亦趋的黏在榆枝身后。
桑葚放下书包,去看昨天种的菜种和药材,做实验的东西,每天都要记录温度湿度出苗情况。
率先去的小菜地,稻草和树叶盖得很严实,泥土是湿润的,保湿做得不错。
掀开稻草看看种子有没有受冻,入眼竟是一片幽绿,小少年惊呆了,半天没回神。
好歹被王新凤使唤着种了近十年的地,算得上是个老农民了。
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种子,是一天时间,就能长出五六厘米高的小苗的。
桑叶啃着糍粑,溜溜达达的走过来,瞧着桑葚一动不动的背影,还想吓唬他来着。
晃眼看到一抹绿,也愣了愣。
把糍粑一口塞嘴里,三两步蹿过去,蹲桑葚旁边。
看着精神奕奕的小嫩苗,问她哥:“你对它做了什么?”
桑葚幽幽的看了眼桑叶,没吭声,他能做什么?他还能揠苗助长不成?
桑叶眨巴两下眼,嗷的一嗓子冲回了屋:“奶,爸妈,你们快来看,出苗了。”
榆枝手里的碗吧嗒掉地上,碎成了渣。
原本还在疑惑什么出苗了的王新凤和桑大壮一下就急了。
“枝枝,你怎么了?别吓妈啊?”
“媳妇,是不是难受了?我们去医院。”
桑大壮黑着脸,浑身都是暴怒气息,抱起榆枝就要往外冲。
桑叶傻愣在门口,也被榆枝的反应吓得不轻,满心恐慌,生怕榆枝就这么去了,她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小姑娘眼眶通红,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突来的混乱,也惊了桑葚,少年急忙跑过来,瞧着大家的反应,也心口直沉,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握拳颤抖。
不会的,说好还有三年的,这才多久。
肯定不会的。
众人一系列的反应太快,快到榆枝都懵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捧着桑大壮的大黑脸喜道:“大壮,叶子喊我妈了?”
和在附属小学向别人介绍她时,不一样,是真的喊她妈了。
榆枝真的太高兴了,高兴得都顾不上四人奇怪的反应,挣扎着从桑大壮怀里下来,奔到桑叶跟前,捧着小姑娘的脸,满眼希冀:“叶子,再叫一声妈妈。”
桑叶到了眼皮子上的眼泪一下就缩回去了,小脸爆红。
眼神飘啊飘,就是不敢看榆枝。
不过,经过刚刚的那顿吓,她意识到,很多事,不在当下做,是会悔恨终身的。
扭扭捏捏别扭了一下,小声的喊了句妈妈。
榆枝喜得搂着小姑娘狠狠亲了一口。
又眼巴巴的瞅着桑葚:“小葚?”
桑葚小脸也泛着红,不过少年稳得住,故作淡定的道:“妈,我们昨天种的种子发芽了,要去看看吗?”
说完,看什么都专注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难得飘忽不定,小脸倒是木然淡定,可耳朵已经红得能滴血了。
榆枝不敢笑话儿子,生怕小家伙以后不喊了,“好啊,大壮,妈,我们都去看看。”
榆枝一手一个牵着兄妹俩的小手,回头招呼桑大壮和王新凤。
一家人看着她脸上明媚欢愉的笑,将刚刚的恐慌都压在了心底。
但,虽然只是一场闹剧,仍旧在四人心里留下了烙印,敲响了警钟。
三年,只是一个最理想值,更多的可能是,等不到三年。
这样的可能他们都知道,榆枝也知道,可谁都没说,谁都不敢说。
大家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高高兴兴的去看新发的苗。
原本只是一个缓解内心的借口,可当看到一天时间就如同十天半个月的嫩苗时,所有人都惊了。
“是那个水的缘故吗?”王新凤惊问。
桑葚点头:“多半是,那水,我是按照一比十的比例兑的,洒这一片,不过十毫升。”这长势有点吓人。
王新凤听不懂什么一比十,什么十毫升,总之就是没用多少,但作用很明显的意思是吧?
“乖乖,那水干啥啥不行的,没想到种菜这么牛,这菜能吃吗?桑大壮,你拔两根试试有没有毒。”
桑大壮震惊的看着他妈,是亲的吧?
王新凤一巴掌呼过去:“看啥看,你不试难道让你老娘媳妇孩子试啊?你这么大的体格子,这两根苗,最毒把你毒个半死,怕啥?”
桑大壮捂住胸口悲伤,确定了,是亲生的。
榆枝哭笑不得的搂着王新凤:“妈,试毒也不用人试吃的,咱们有鸡,再不济,还能让小葚查呢。”
王新凤哼哼唧唧,嘀嘀咕咕:“那也没有人吃下去试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