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形瘦小,还没她怀里的胖崽子重,本就摇摇欲坠,本王新凤一推,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只能愤怒的瞪着母子俩。
她怀里的胖崽子木愣愣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新凤白了女人一眼,一巴掌拍在桑大壮后脑勺上:“瘪犊子玩意,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咋咋呼呼的干啥,吓到枝枝,老娘扒了你的皮。”
桑大壮被打得龇牙咧嘴,在看热闹的人群以为黑熊汉子要发飙时,黑熊委屈巴巴的松开揪着男人的手,还咧嘴冲年轻的小媳妇露出个傻笑。
众人齐齐吁了声,这男人怕是个外强中干的。
榆枝捂脸,她没想到桑大壮的换,是这么换。
不过这点场面,还不至于吓到她。
就是这么万众瞩目的场面,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大壮,这位同志不方便的话,你再问问其他人吧。”
看热闹的人一下就僵了,这女人故意的吧?心比男人还黑啊。
桑大壮不太乐意让媳妇等太久,不过媳妇开口了,他得听。
扭头就要找下一个,下一个连忙站出来指责不愿意换的男人。
“我说同志,人家都给你五块钱了,住招待所只要一块,加上吃喝,你还能白得两块钱呢,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下一个的下一个担心自己会成以为下一个,也连忙帮腔。
“是啊,做人可不能太贪心,人家女同志一看就是不能受罪的,你家也没急症,多等一天也不妨事,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啊。”
其他人都害怕成为下一个,跟着道:“对啊,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日行一善,自有回报,多等一天而已嘛,多大点事。”
“五块钱不少了,可不能再贪多,你们拿着钱,还能在帝都免费玩一天,多好的事,要珍惜啊。”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男人脸色涨得通红,完全找不到拒绝的机会。
愤恨的瞪了榆枝一眼。
榆枝眨眨眼,天地良心,她真是为这位大哥考虑才想着换下一个的,你不愿意换,我给你找个下家还有错了?
她哪能想到,人群会这么齐心协力的把枪口对准你,是不是你人品不行啊,跟她没关系。
其他人也不至于这么齐心协力,不愿意换,她明天再跑一趟就是,弄得她跟恶霸似得。
榆枝觉得自己挺冤的,躺平了,随便吧。
桑大壮被人群吵得脑门嗡嗡响,他娘的,换个号,咋这么多事。
瞪着男人:“你到底换不换,老子没工夫跟你墨迹。”
男人咬牙怒忍:“换。”
桑大壮一把将人薅开:“磨磨唧唧的,净耽误事。”
男人踉跄几步,差点摔个倒栽葱,忍了,带着老婆孩子,憋屈离开。
众人暗暗松口气,不换他们的就好。
护士张了张嘴,她觉得刚刚应该阻止事情发展的,但……她做不到。
病房里的病人终于出来了,显然在里面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点慌,先从里面伸了个脑袋出来,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不过没什么危险,赶紧溜了。
护士习惯性喊下一个,王新凤一把将人薅开:“磨磨唧唧的干啥,赶紧让开。”
护士……
榆枝被老婆和婆婆簇拥着走进诊室,完全没有她发挥的机会。
桑叶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他们身后,砰的关上门。
门外众人齐齐吐口浊气,暗骂都是一家什么人啊。
诊室里,王新凤一见中年医生就哟了声:“是你这个瘪犊子啊,快,赶紧给我儿媳妇看看。”
于焕子……
于焕子也很意外,没想到是火车上那一家子。
这家子的霸道不讲理,凶狠蛮横,他是见过的,也不好气王新凤的不客气。
视线落在榆枝身上,火车上见时,就看出是个体弱的。
这家子凶,狠,霸道,但对这个媳妇是真好,好得他都有些阴谋论,这小媳妇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巨大的利益。
要不然怎么会让天生和儿媳妇敌对的婆婆,巴心巴肝的对她好。
让蛮不讲理,凶恶暴躁的男人,小心翼翼疼惜。
当然,这些于焕子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说出来,毕竟也都是些自己小人之心的想法,重要的是,他干不过这家人。
“同志请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榆枝依言将手放在脉枕上。
于焕子是个中西医全能的医生,年仅四十,就已经远超许多老辈同行,在医学上很有天赋。
所以,许多人慕名而来,专找他看诊。
但相较于西医,他更擅长,也更喜欢中医。
他善于用中医和药膳,给病人调理身体。
摸完一只脉,又让榆枝换上另一只手。
桑大壮王新凤都屏住呼吸,半分不敢打扰。
兴致缺缺的桑叶,也直勾勾的盯着于焕子,生怕他说出点什么不好听的来。
于焕子抿了抿唇,视线在榆枝脸上徘徊:“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榆枝依言伸舌头。
于焕子拧了拧眉,王新凤三人具是揪了揪心。
榆枝心态倒是很好,一直保持淡定微笑。
于焕子收了手,王新凤忙问:“咋样,我儿媳妇身体没事吧?前几天在火车上遭了大罪了,没问题吧?要不要用机器啥的再检查检查,听说用那玩意不能吃早饭,我家枝枝到现在还饿着呢,你赶紧的。”
于焕子……
火车上的事于焕子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他亲眼看到这一家子是如何把小媳妇当祖宗伺候的,他怕是真信了王新凤那句遭罪的话,那叫遭罪的话,世上还有享福的人吗?
拿起笔写脉案,道:“火车上没有造成什么损伤,最近这段时间,患者身体应该养得不错。”
要不然就凭这么残破的身体,哪还能活蹦乱跳。
啧,他也是没想到,小媳妇的身体竟遭成这样。
这家子不像是磋磨儿媳妇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不过,他们是遇到贵人了,要不然她怕是连床都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