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令公偏头微微一笑,“媚娘,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脸色有点发白的媚娘无语,最终在他有力的眼神注视下有些脚步凌乱地走到了一边小案旁,提裙坐下,取了古琴出来摆放,叮叮咚咚琴声在她纤纤十指下混着外面巨大的轰鸣声而出,只是琴音明显有些凌乱,若同媚娘的心绪。
广令公又朝广媚儿稍微招了招手,有点慌乱的广媚儿赶紧站到一旁给他斟酒。
外面天翻地覆,广令公却事不关己一般高坐阁楼上举杯慢酌,横眉冷眼旁观。
他的淡定渐渐给了母女两个强力安抚,渐渐让母女两个镇定了下来。
周召随行人马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在天王府众多人马的围攻下,足足杀了近一个时辰,那天翻地覆的动静才渐渐偃息下来,随着最后的零星巨响消失,天地间也似乎宁静了下来,只是外面尘烟滚滚,什么都看不清了。
很快,法力掀动的狂风声起,将外界的滚滚烟尘给荡涤远去,再看宛若仙境般的王府四周,山川河流或夷为平地,或活生生出现数不清的万丈深渊,整个大地变得千疮百孔,只有天王府所在山峰一枝独秀。
四周大群人马手持刀枪在地面四处搜寻着什么,偶见重伤未死之人立刻捡走,不知要做何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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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倒扣碗状的光罩突然消失,四名红甲大将押了周召飞来,当场摁跪在地,摁跪在了勾越面前。
口鼻鲜血淋漓的周召抬头看着他,嘶声道:“大胆勾越,竟敢对本帅动手!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王爷,属下冤枉啊!属下冤枉啊!”
勾越居高临下冷漠道:“不要再喊了,喊破喉咙也没用,王爷不会再见你了。”
周召一脸惨然,不用想也明白,这必然是广令公的意思,否则西军上下谁敢动他,顿时一脸狰狞道:“我若死,我麾下部从为求自保,必然殊死反抗,皆时便是西军大乱之时,他广令公也休想坐稳那个王位!”
勾越冷笑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王爷若是连这点掌控力都没有,还如何统帅西军?王爷能将你扶起来,就能将你给踢下去,西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当官的人,你还怕没人愿意顶你的位置吗?有王爷坐镇为靠山稳定大局免除后顾之忧,你麾下的未路人马中有的是人想将你给取而代之,如果没料错的话,就在你落网的同时,未路已经是兵谏四起,你那些心腹手下只怕下场比你也好不到哪去。”
周召神情猛然抽搐,此时方明白今天之事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猛然挣扎着嘶声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就为了一个龙信?为了一个龙信竟不惜除掉本帅?难道广令公宁信龙信的话也不信本帅的话?本帅俯首称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天理何在,公理何在?”
勾越冷哼一声,“龙信?难道到了这一刻你还以为是因为龙信?龙信在王爷眼里什么都不是,少一个龙信算什么?”
周召咆哮:“那究竟是为什么?本帅自认对他广令公言听计从,不曾有任何违逆之处!”
“为什么?”勾越突然挥手指向天际,“你眼睛瞎了吗?鬼市总镇府招人你没看到吗?你只看到一个龙信前去投靠,难道没看到西军境内前往投靠者如过江之鲫?王爷知情后可谓寝食难安,西军内部有问题,但是没想到问题严重到了如此地步,你堂堂未路元帅难道还没看到问题的严重性?长此以往,西军将不堪一击,自毁根基啊!鬼市总镇府招人的境况彻底让王爷看明白了,西军已经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断臂疗伤虽痛,却不得不做,王爷手里不做,留给后人处理起来将更加艰难,后面的人怕是没王爷对西军的这份震慑力啊!欲敲山震虎自然要挑个有分量的下手,动你乃是要让西军上下看到王爷的决心,谁敢敷衍试试看,你周召就是前车之鉴!”一番长篇大论也算是为了让周召死个明白,对方毕竟是一路元帅,毕竟忠心耿耿为广令公效命多年。
“啊!”周召猛地仰天悲呼,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要致自己于死地,自己何其冤枉,怒声咆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本帅不服!本帅不服!”
“龙信投靠鬼市总镇府将你推上了风口浪尖,处理你对西军上下更有警示和安抚作用,所以龙信多少算个引子,只能说你刚好撞上了!”勾越冷冷一声,大袖一挥,“带下去,等候天旨,斩首示众!”
被拖起的周召突然大声道:“我认罪,放过我家人,放过我家人!”
勾越低眉垂眼道:“晚了!动你的时候…也是那边动手的时候!”
“啊…杀我有何用?就算能整顿一时,也整顿不了一世,利益循环往复……”周召摇头悲呼不止,就此被拖走了,他能想象到大军围攻周府的情形,那必定是赶尽杀绝,鸡犬不留,风光无限、显贵一时的周家上下该是何等的绝望。
他也清楚,自己死定了,天旨同意处理他肯定就斩首示众了,天旨如果不同意杀他,那他十有八九要‘畏罪自尽’,总之如今没人能救他,就算是青主和佛主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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