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章鱼把东西一一放进麻袋,池非迟又把麻袋绳子拉了拉,绑到非离背鳍上。
“辛苦了!”非离回头跟离开的章鱼群说了一句,又带着池非迟往上潜了一些,朝一个方向游去,“呼……找这些多脚的生物还真不容易,还好,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水就没那么深了。”
下一个地方,确实不算太深。
池非迟用潜水手电筒照了一下。
前方是一艘沉船,在岁月腐蚀下已经缺损了大半。
非离带着池非迟往沉船中央去,找了个地方停下,“主人,下面有金闪闪的金块和很好看的宝石,被泥埋起来了,我听人类说,这两样东西很值钱,给那个孩子装一麻袋吧,你喜欢什么也随便装,我可以帮忙带上去……”
池非迟找了绳子,将非赤待的箱子也绑好、固定在非离的背鳍上,拿着剩下的两个麻袋往下方潜去。
装一麻袋……嗯,措辞很豪气。
在一层薄薄的泥下,有十多个还算完好的大木箱,看制造风格,应该不超过一百年,还有一些珠宝、金制工艺品被箱子或者木板压住,没有被卷走。
池非迟先按非离说的,装了一麻袋金子、珠宝,绑到非离背鳍上,又挑了两块最大的宝石,丢进最后一个麻袋里。
“嘿,”非赤顿时懂了,乐道,“这是给快斗带的!”
“快斗是什么动物?”非离好奇。
“咬起来口感特别好的人类。”非赤恶趣味道。
“是吗?”非离道,“那我改天也咬一口试试。”
池非迟:“……”
别……要是被非离咬一口,快斗就没了。
“不行不行,”非赤忙道,“你太大了,牙齿还那么尖,被你咬一口,他就死定了,他不能死……”
非离:“好吧,那我不咬了。”
池非迟突然有种在陪两个小孩子玩的感觉,再次压下对非墨的思念,继续翻箱子。
他没打算把这里的珠宝、金子带走,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开箱。
两个被海水腐蚀得看不出原样的小号铜像,一堆破布。
开箱。
一箱堆砌整齐的金块。
开箱。
一堆被腐蚀得奇奇怪怪的金属制品。
开箱。
一些大大小小的金银制首饰珠宝。
开箱。
一团融入海里的黑色烟雾……
烟雾?
池非迟伸手碰了一下那团被海水稀释开的黑色。
有颗粒感,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东西。
开这种箱子比拆宅急便有趣多了,不打开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就算打开了,也可能认不出原本是什么。
开完箱子,池非迟又到其他地方转了转。
从船上的痕迹来看,沉没的时间不超过两百年,应该是在海上遭遇了暴风雨。
而从货物来看,似乎是某个富豪或者一群富豪搬家。
除了一些贵重的珠宝、金块,还有一些小孩子、女人的用品的残片。
当然,也散落着一块块已经不完整的骨头。
15岁左右的女孩、4岁上下的男性、4岁上下的女性、3岁左右的男性、还有不满1岁的孩子……
看船上的一些痕迹,池非迟大概可以还原出当年的场景。
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从远处来的一艘货船在风雨中出了故障,缓缓下沉。
大厅里,男人在绝望中变得疯狂,用枪杀了三个女佣,而不满1岁的男孩被吓得躲在桌下。
装着宝石和金子的房间,几个贵妇人还在祈祷,根本没想过赶紧逃生。
船长带着两个人在坚守,剩下的水手或许是到了甲板上,或许是在往别处奔逃。
有一个房间里,年轻男人和年轻女人一直陪伴对方到最后……
那道破损的门上,门锁被一把大锁从内部锁上,而男性白骨堆里还有一截已经被海水腐蚀得破烂的绳子。
也就是说,在灾难来临前后,那个男人就已经被囚禁了,而且门是从内部锁上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那个和他一起待在房间里的女人。
然后,船彻底沉了。
一些人被海水卷走,一些人跟着沉船埋葬在大海中。
经过岁月和海水的腐蚀,大厅里的男人化成白骨,被腐蚀得看不出这是枪支的凶器落在旁边;来自不同三个女性的白骨、墙壁上的弹孔、白骨间裹杂的衣料碎布,见证了三个女佣的悲惨经历;船彻底沉没的时候,那个不满1岁、身份不明的男孩,在涌入船舱的水的压力下,被桌子死死顶在角落,桌子挤断了他的肋骨,经年累月之后,那具留在残缺桌子旁的尸骨,肋骨上因外力遭成断裂的痕迹还是那么明显……
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疯狂、嚎哭、歇斯底里,像是静默的画片,但画片上写满了血淋淋的‘残酷’两个字。
池非迟转了一会儿,发现氧气消耗得差不多之后,才带着最后一个袋子离开,搭非离的顺风车离开。
回到海面时,太阳已经西斜,海上波光泛着红橙色光芒。
非离将脑袋搭上游艇甲板。
池非迟把三个麻袋搬上游轮,一个装尸骨的,一个装满了珠宝,还有一个像是没装东西一样干瘪。
“主人,你不多拿点吗?”非离看着池非迟搬麻袋,“你们人类都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吧?”
池非迟头也不抬道,“不想拿,想拿的时候再说。”
“那要不要我帮你守着?”非离道,“不守着的话,过两年可能就会被人拿走了哦。”
“不用,能有人拿走就拿走,”池非迟进船舱重新拎了个氧气瓶,“走了,捕猎去。”
非赤很激动,总算到捕猎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