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藤收回思绪,继续看着回放录像。
在池非迟制订下‘利用火箭筒逼狙击手开枪暴露位置、摸过去弄死两个狙击手’之后,其实主动权就已经到了池非迟一方,每当南藤一方踩中池非迟预料中的某一点,就会变得更加被动。
“您的计划……”南藤再次向池非迟投去寻求确认的目光,“兼顾了两个进攻方向,就像棋局中,行棋分别赌住了敌人的前后路,让敌人进退两难,这种方式……”
“没有固定的套路,只能你自己去摸索,”池非迟没有隐藏地提醒道,“你有空可以跟南星一起下棋,也可以在做计划时让计划尽量一石多鸟,但也不必强求必须做到,有时候可以放弃一石多鸟的打算,根据局势灵活应对才是最重要的。”
“尽量去做,但不是必要的吗……”南藤思索着再次点头,“我明白了。”
池非迟看向回放录像,出声道,“在我攻击白术的时候,我预计你们另一個狙击手会在三秒之后锁定我然后开枪,但是你晚了三秒左右,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指挥者。”
“我那个时候确实在犹豫,”南藤缓声解释道,“如果我开枪,就会暴露我的位置,如果我不开枪,白术面临着险境,我在狙击方面又比他弱得多,一旦他死了,我们就会失去强大的远程对敌力量,可能因为火力不足而导致失败,而我附近的手雷陷阱没有被触动,我认为对手有两个能够完全避开陷阱的人的可能性不大,没料到我附近也有人盯着,所以……”
“在战场上,指挥者暴露自己的位置,就相当于让队伍站在失败边缘,如果你当时没有暴露位置,立刻改变战术,还能带着剩下两个人跟我们周旋,说不定还能在周旋中发现找回优势的契机,”池非迟看着录像里南藤让斋藤博杀了自己这边的敌人的画面,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最后让无法精准击杀我的白术调转目标,去攻击自己身边那个方便白术瞄准并击杀的对标,这个决定很出彩,反应也很及时。”
在发现池加奈那边的狙击手犹豫了几秒开枪之后,他就确定那边的狙击手是指挥者,同时也判断对方经验不足。
慈不掌兵,并不是说老练的指挥者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放弃队友,只是老练的指挥者更重视自己的安全,知道自己的安全影响着整个局势的走向,在大局面前,即便队友死在眼前,也要优先考虑自身。
一直挑南藤的失误不太好,人总是需要鼓励的,而让斋藤博开的那一枪也确实精彩,怎么说也换了他们一个人,要不是他反应及时、第一时间躲避手雷,说不定能换了他们这边两个人,剩下二对二的局面,怎么也能让队友继续周旋。
也就是这一枪,让他确定了斋藤博的身份,也确定了南藤的身份。
在所有训练人员里,这么反应及时又果决的指挥者可不多,南星的风格绵里藏针,有时候会有无厘头的一手,而南藤的风格倒是与他们的战局吻合。
这一局里,还好沼渊这个暗影刺客没有参与,不然他们应付起来会更麻烦。
斋藤博看着池非迟最后近乎恶狠狠说‘杀了他们’的画面,出声问道,“您是生气了吗?”
“不是,是察觉到你们的身份,没想到第一次来训练舞台玩就会遇到你们,还是你们两个人联手,多少有点高兴。”
池非迟违心地把‘亢奋’说成了‘高兴’。
他总不能说‘杀了你们让我兴奋’吧?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因为如果是菜鸟的话,他下手也会觉得兴趣缺缺,这也说明在他心里,这两人不是菜鸟。
“是吗……”斋藤博感觉这话有点委婉。
“你们都在训练舞台里待了不少时间,早点休息,”池非迟没有再说下去,“我先走了。”
斋藤博没有再纠结下去,把一切归之于‘boss表达高兴的方式比较特别’,“那我先回去睡觉吧,今天已经在训练舞台里待了好几个小时,睡醒之后,我还要锻炼一下身体,不然体能快跟不上了。”
“我想再看看回放录像,”南藤盯着录像,“你们先走吧……”
池非迟没有多耽搁,离开了待战区,锁定了泽田弘树和池家夫妇的位置,回到了舞台外的方舟甲板上。
三人躺在甲板上看着天上的流星,发现池非迟来了,也只是转头打了招呼,没有起身。
池非迟坐到一旁,抬头看着天上的流星群,“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个?”
这里的天空,其实是方舟程序之外的网络,广袤得如同宇宙,而流星是一个个网站、通讯端不断发出又接受的信号,如果放大来看,是一道道编码指令或者信息压缩数据。
“我们是想休息一下,刚才那一枪打中了我的头,虽然莪连疼痛感都没有就死了,但经历死亡还是有一点说不清的感觉,我想缓缓,”池加奈躺平看着流星群,“顺便讨论一下,你的指挥能力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池非迟也在旁边躺了下来,看着天空道,“可能是在组织里。”
其实他早在前世就接触了行动指挥,也是从南藤那个阶段慢慢摸索过来的。
到了这个世界反倒没什么用心,反正有劳模琴酒费心费力,他跟着躺过去就完了。
池加奈没有再问下去,“非迟,你想继续玩吗?”
“不,”池非迟回道,“这么躺一会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