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蚝很清楚,如今的邺城里,将才凋零,只剩这么几个能领兵的人,后续的补充也是指望不上的。
大战从才刚刚开始,总不能这么快就把家底全都撒出去。
那以后怎么办?
如果这样操作,还不如现在就放下兵器,开城投降的好。
还落得一个干净痛快,伤亡极少呢!
到底应该怎么做,绝对不是张蚝一个人说了算,要请示符丕的。
符丕是氐秦宗室,邺城又是属于氐人的,再怎么说,他也比张蚝更加有理由留在城里。
没想到,符丕断然拒绝了张蚝的建议。
只见他看着城下的情况,绝然道:“老将军,你留在城上镇守,我下去!”
“你要下去?”
“这可不行!”
“太危险了!”
张蚝死活不肯,符丕也是死活不愿退让,争来争去,最后还是符丕赢了。
这似乎也没什么悬念,这座城,终究还是他说了算,只要他说想去,谁拦得住他?
况且,现在这城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剩几个了。
而且,现实的情况也摆在眼前,这座邺城里,究竟谁更适合压轴?谁更适合镇守?
毫无疑问,正是张蚝!
符丕和他比起来,不论是个人武艺还是战场上的经验都远远比不上,既是如此,为何不把这镇守的艰巨任务交给张蚝?
符丕奔下城楼,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踪,尤其是激战正酣的晋军,此时,火炮带来的初时震惊效应已经渐渐的减轻了些。
虽然火炮每一爆炸就会带走许多人命,但是秦兵们渐渐的也摸出了一些规律。
这奇怪的东西虽然杀伤力巨大,也足够吓人,但是,数量却不多,至少不能和士兵们常用的弓箭相提并论。
而且,绝对没有可回收性,只能使用一次,自然是越用越少。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扛过了这一波,兄弟们自然可以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地利上的优势,把晋军打跑!
想到这一点,符纂的气势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况且,火炮队的攻击范围是有限的,人数也不够多,无法把战线铺的太宽广。
这就给了秦兵可乘之机,符纂带着几路士兵,一边应付晋军的攻击,一边寻找可以突破的缝隙。
很明显的,这样的缝隙并不难找,很快就被发现了。
只要能够冲进晋军的战阵,杀将出去,便可以撕开一条口子,让更多的秦兵冲杀出去。
等到那时,秦兵的火炮也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原因无他,火炮很显然也是需要一定的距离才能使用的兵器,和弓箭一样,属于远距离进攻的神器。
只要秦兵们能够近身,晋军也就来不及发射火炮了。
那沉重的火炮,甚至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让他们无法灵活的使用格斗兵器。
这真是一招妙计!
自从想到了这个办法,符纂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带着两队小兵从中央战阵退了出来,逐渐迂回到左掖门附近,这里的晋军防备最为松懈,装备也最差。
甚至看不到几个肩上挂着火炮的战士。
“兄弟们,跟我上!”
“我们从这里杀进去!”
符纂大喝一声,首先拿起了兵器。
在身先士卒这方面,不得不说,他的表现还是要比符丕强几分。
不过,谁知道呢?
到目前为止,符丕大将军还没有真正在邺城下打过一仗,说不定等真的轮到他上场了,他也一样做得到。
符纂领着兵马悄悄靠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岂知,他的行踪早就已经落到了鬼的眼里。
王谧抱着拳头,骑在马上,得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看到了吧,我早说了,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肯定会想别的办法。”
“怎么样?”
“这一回你相信了吧。”
王谧正在与之搭话的人,正是以话多嘴又碎着称的何迈。
此刻,别的将领都在忙着进攻邺城城门,对抗敌军的攻击,只有王侍郎忙里偷闲,带着小股兵马埋伏了起来。
这件事,原本他一个人自己就能办了,一点也不困难。
况且,在襄阳,他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暗中探查,打冷枪冷炮,多极了。
原本也没人拦着他,谁知道这一次刘裕他们却死活也不肯松口了,明明还是那个王稚远,却因为升了官,成了谢安的女婿,便突然金贵起来。
商量了半天,王谧才勉强把何迈带上,却也不是他特别愿意的,都是形势所迫。
按照王谧的想法,能把魏咏之带着是最好的。
老魏人老实,又沉默寡言,口风最严,带着他是最好的,战斗力强,武艺出众,关键时刻绝对能提供高等级的保护。
是个好帮手。
然而,现在却换成了何迈。
都是因为老魏人家忙着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没有空闲陪着王侍郎打伏击。
太浪费时间了,还不见得一定有斩获。
现在的魏咏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是绝对不会给王侍郎这样的面子的。
没办法了,只能把自告奋勇聊胜于无的何迈带上了。
至少,还能有个陪着说话的。
“你确实说对了,不过,他们的动作也太慢了,我们都等了多长时间了?”
“现在才来,火药都要换一轮了!”何迈摸了摸手里的枪,似乎用手指就可以感受到硫磺药粉的那种刺鼻的味道。
太兴奋了!
终于轮到他阿迈出场了吗?
“别抱怨了,能来就不错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着急,其实王谧的动作比何迈更快,枪都已经举起来了。
正在瞄准当中。
打个大的!
头目!
王侍郎是何等样人物,现在能正经上场打仗的机会也不多了,按他现在的身份,部下们也不会让他混在人群中,反复冲锋。
机会少了,更要更加珍惜才对。
那些小鱼小虾,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只有敌军的主将,至少也要是偏将一流的,才能劳烦王侍郎出手消灭之。
很快,王谧就找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