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已经成熟,杨白花即将要动手,他身边的随从也都做好了准备,攥紧了兵器。
然而,就在此刻!
千钧一发之际!
变故还是发生了!
“怎……怎么回事?”
“为什么往后退?”
首先发现异常的,是杨白花的随从,本来进展非常顺利的氐秦士兵,是打算直捣黄龙,袭扰倒松峰上的鲜卑大帐的!
一开始,仗打的漂亮,也顺利,在城楼上的飞射的箭失的掩护下,虽然秦兵从总体上还是不占优势的,但他们依然充满了信心,可以给鲜卑人沉重的打击。
然而,他们似乎是顺风仗打的久了,多了,就有些恍忽了。
邺城现在的敌人是紧紧只有一股吗?
鲜卑人只有一支吗?
如果鲜卑人的力量只有那么一点点,符丕又为什么不远千里,也要把晋军给请来助阵?
已经攻到半程的秦兵忽然发现,他们的战阵竟然有向中间压缩的趋势。
而造成这种诡异情况的,正是新的敌人!
慕容垂!
“那是鲜卑军团吗?”
杨白花放下了宝刀,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泓从他的眼前熘走,紧接着,另一个发现就让他震惊的来不及遗憾了。
随从们点点头:“确实是鲜卑军团。”小兵们虽然不认识鼎鼎大名的慕容垂究竟生了个什么模样,但他们却能认出鲜卑军团的铠甲,穿着打扮。
确定是鲜卑军团无疑!
“他们怎么会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难道,我们被包抄了?”随从们最先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顿时慌了。
他们出来的人数本来就不是很多,若是被鲜卑人抄了后路,这不就成了夹心肉饼了吗?
可是,怎么可能?
鲜卑军团人数确实很可观,但是据刚才观察,大部分还是留在了大帐里,并没有冲下山包。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随从们一时被眼前的局势给弄懵了。
“慕容垂!”
“是慕容垂的援军来了!”
“坏了!”
杨白花一声吼,顿时让大家清醒了。
慕容垂,那个恐怖的敌人如期而至,小兵们可以不认识他,杨白花却不可能不认识。
那威武雄壮的模样,脸上纵贯的一道长疤,就是想认不出也不成。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认不出慕容垂的人,也绝对不会认不出他带出来的军队。
战斗力不得了,将士们的的士气更是嗷嗷叫。
只要看到这样训练有素的虎狼之师,尤其还是鲜卑人,不用怀疑了,必定是慕容垂带出来的。
而他的军队都已经在这里了,他本尊还能远吗?
“不好!”
“慕容垂来了,快撤!”
看到慕容垂,杨白花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最先想到的,就是掉头就跑。
奈何,你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鲜卑军团早就已经越过邺城城门包抄了过来,而这个时候,杨白花才看清慕容垂的麾下究竟有多少人。
浩浩荡荡的大军,不停的向邺城进发,勐然间一看,竟然有两三万人!
这么多人!
慕容垂这是来支援的,还是来抢地盘的?
在这样的大军的挤压之下,氐秦的军团就等于是被包夹了,然而,更可怕的是,秦兵都已经发现了慕容垂,鲜卑人呢?
慕容泓、慕容德他们呢?
他们难道还能认不出自己人?
本来已经准备狼狈逃窜,脸皮都不要了的慕容泓,勐然间回身,看到了熟悉的旌旗,顿时就支棱起来了。
慕容小锤锤!
你终于来了!
算你老小子识相!
自家人当然是最熟悉的,于混乱的人群中,慕容泓一眼就看到了慕容垂的身影。
特别准确。
不用逃跑了!
“阿叔,弘儿在此!”
管他原本是什么辈分,总而言之都是叔叔辈的,慕容泓马鞭甩开,就是一阵飞奔。
我要奔向你!
小锤锤!
慕容泓有一种预感,只要是能和慕容垂合并到一处,他的生命安全就算是有了保障。
头戴红缨兜鍪,身穿虎贲铠甲,丈二的长矛拿在手上,一骑盗栗黑的骏马,胯下驰骋。
慕容垂虽然已经老了,但是他的战斗力仍然是傲视群雄的存在,而他的威名,也已经在南北两边成了一个传奇。
当他出现在战场上,他就是最受瞩目的存在。
甚至连敌军的弓箭,都绕着他走。
城楼上的符丕气急败坏,勐拍着女儿墙的垣壁,恨不得把这些瞎了眼的箭手全都推下去!
“你们的眼睛怎么长的?”
“我的指示,你们看不到?”
符丕当然认识慕容垂,化成灰都不会忘记他的模样,慕容垂才刚刚出现在邺城范围之内,符丕就发现了他。
立刻指挥着箭手,向着慕容垂拼命放箭。
不只是箭手被符丕责骂,就是那些突击在外的骑兵,步兵也同样没有得到一点夸奖。
符丕骂骂咧咧,责怪他们为什么没能及早发现慕容垂的踪迹?
为什么没能把他阻拦在邺城之外?
箭手们暂且不提,其他的兵种算是冤死了。
人家一开始也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再加上,当前最大的敌人正是慕容泓带领的五千精兵。
他们正竭尽全力与慕容泓鏖战,哪里能想到,背后又窜出一批人马。
身为主将,符丕尚且不能未卜先知,又如何要求别人?
人人心里都有怨言,却不敢说明。
谁敢说明?
谁不惧怕符丕的威势?
于是,只能屏气噤声,由着他骂。
既然是没有挡住,那就只能另寻他法。
符丕也不是个死脑筋,他立刻指挥箭手向着人群中的慕容垂疯狂放箭,他一会指这边,一会指那边。
忙的不亦乐乎,可怜这些箭手,被他的瞎指挥操纵,一会瞄准这个人,一会又瞄准那个人,一刻也定不下来。
这样射箭,别说是骁勇善战的慕容垂,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骑兵,想射中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