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关进大牢,整日里不是攀扯这个,就是辱骂那个,但凡是朝廷上有点地位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几乎都被他骂了一个遍。
小张那张美丽的嘴巴里,硬生生的被塞满了布片,又脏又臭,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登时就眼泪直冒。
虽说是该有眼泪的,可是,却是只听到哭嚎,却不见眼泪,因为她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光了。
脏布条堵在嘴里,严严实实的,一点缝隙都没有,小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最为擅长的哭嚎都哭不出来了。
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哼哼。
侍卫们终于安静了,这几天,他们也当真是被小张烦的够呛。
纷纷走出监牢去透透空气,晒晒太阳,而这时,本来一直在监牢外面享清闲的牛虎将军便接替了侍卫们的差事,大步走进了监牢,来到了张贵人所在的栅栏旁。
所幸这里也就只有她这一个重要的囚犯,又是个柔弱女子,牛虎自信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一对一也能把她给对付了。
于是,干脆席地而坐,就这样,用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小张。
而小张,就算是落到了这般田地,也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拼尽全力,爬到了牛虎的面前,用眼神示意他,帮她取掉布条子,解开绳索。
“我说,张贵人,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没有人会救你了。”
“你还是老实一点,只要你表现好,我就让人去给你准备点好饭好菜,多少提升一点你的待遇。”
“让你在这监牢里的最后一段日子,也能过得稍微舒坦一点。”
虽然牛虎日常讨厌张贵人,但是这几句话说的,倒也是发自内心的。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张贵人就是一个妥妥的惹祸精,比如牛将军,好不容易最近把司马曜的大腿抱紧。
经由王国宝的事件,司马曜对牛虎的信任倚重那是节节攀升,这样好的局面,牛虎才刚刚尝到甜头没有多久,居然就被张贵人这个愚蠢妇人给彻底搅和了!
岂有此理!
这也就是为什么自从张贵人进入天牢,兄弟们对她都很差的原因。兄弟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脉,全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难道,还要让他们继续抱紧新人的大腿吗?
如今,大晋局势风云变幻,想要抱上新人的大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况且,相比司马曜,极有可能上位的司马道子,那个性情之阴晴不定就不说了。
简直是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更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他给得罪了。
宫里的人,谁不担心自己的未来?
不过,现在的张贵人倒是引起了牛虎的一丝同情。
她的死期已定,犯下了那样严重的罪行,不论她再如何狡辩都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可能。
但是,这些天来张贵人的挣扎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她口口声声的攀扯裴姣儿,虽然牛虎并不相信她说的话,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根本就不可能嘛!
但是呢,很多事情都是无风不起浪,牛虎也怀疑,张贵人如此言之凿凿,或许,这其中还真的有什么蹊跷。
但是,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他现在要做的,只是让小张能够安分一点而已。
张贵人手被绑着,嘴巴被塞着,虽然心里早就被怨恨填满,但是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连一个完整的字句都说不出。
牛虎叹了口气,看她这副顽固的样子,估计也不会妥协。
这又是何必呢?
都是要死的人了,稍稍消停一点,让自己过的舒服一点,不好吗?
“牛将军。”
一声轻唤把牛虎的魂魄给叫了回来,他连忙站起,这才发现,冷冷清清的天牢,竟然迎来了一位极为重要的客人!
说最重要,真的不是夸张。
在如今的大晋朝,眼前的这个人,正是权势最大的,极有可能也将是地位最高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后,也即将成为太后的,王贞英!
别人的前途还都是不可测的,能不能获得那份梦寐以求的权力都还不可知。
只有王贞英,只要她不主动作死,她眼前的道路就是明确的,平坦的!
不需要朝堂争斗,也不需要抢夺人选,只有她王贞英可以顺利完成身份的转换,从皇后晋升为太后。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这个地方忒的晦气,委屈娘娘了。”牛虎恭敬的迎上去,却也没有给王贞英做其他的特别安排。
傻子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今天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走,不止如此,她想见的人,也一定是张贵人。
“牛将军,娘娘有要事要和桉犯说。”皇后娘娘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这天牢危险,她也不愿意独自面对这份危险。
而荷香这样的大宫女,自然是陪伴她的最好人选。
牛虎很识趣,立刻就退出了天牢,并且在监牢外增强的守卫。
这两个女人谈什么,他可不想知道。
为了能让张贵人可以好好回答皇后的话,牛虎也贴心的将堵住她的小嘴的破布条取开。
“你来干什么?”
“来看我的笑话?”
张贵人猩红着眼睛,仰着头,质问着王贞英,她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实在是令贞英迷惑。
“你有什么笑话可看?”
“你现在本就是一个笑话了,看看你就笑够了。”
“你!”
“你这个毒妇!”
“我要杀了你!”
“毒妇?”
“你说谁是毒妇?”
“给陛下下毒的明明是你,你竟然还敢说别人是毒妇?”
王贞英站在栅栏外,静静的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在大晋后宫呼风唤雨的女人。
她的娇媚,她的愚蠢,都与当年一般无二,而如今,她却沦落成为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