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力量稳固了,我这边才更容易帮衬,只要我们的位置还都在,想要扳倒王稚远,还怕没有机会吗?”
“可是,大兄我也要说一句实话,目前,王稚远势盛,我们还不是他的对手,时机也不成熟。”
“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大兄还有什么好急躁的?”
“依我看,王稚远他就喜欢上阵打仗,对于朝廷上的那些事务,并不是很在意,你看,邺城之前,他也已经颇有战功,在建康停留的那段日子,也从没见他和你争夺权力,这就说明,他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呢,是说,一定要把北方的重镇都夺回来,他的目的就是完成这件事,其他的事情,他并不关心。”
“我们姑且认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既然他现在对这些朝务都不感兴趣,那大兄的位置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大兄又何必急的上蹿下跳?”
上蹿下跳?
这是什么形容词?
王恭一听,顿时就变了脸色。
很是不喜欢听。
这个妹子,越来越放肆了,竟然这么不给大哥面子!
“那你的意思,就让我这样一直等着,等着王稚远什么时候想要霸占朝廷了,再把我一脚踢开?”
“我毫无还手之力,直接挂冠归爵吗?”
真是什么话?
王恭认为王贞英不像话,其实,王贞英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个大哥,说起话来,是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心浮气躁,面对困难,除了大喊大叫,放狠话,要么就是吵嚷着不干了,回乡种田,他做过一件实在事吗?
他又不可能真的放下朝政,放下权力,又干什么总是拿这种话来吓唬人?
也就是王贞英是自家妹子,若是换个人,比如王谧,还能被他这些吵闹给吓倒?
说不定会让人笑掉大牙呢!
“大兄,我已经把形势都分析的很清楚了,你能不能接受,愿意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一味如此,那我也管不了了!”
“你现在就拉开架势,去和王稚远决一死战吧!”
“我绝对不拦着你!”
啪的一声,她就把快子扔到了桌上,真是的,谁还没有点脾气了,不管了!
什么都不管了!
“妹子,你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这不也是着急吗?”
一看王贞英真的生了气,王恭又怂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苦心劝他,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等到别人真的急了,他却又坚持不下去。
立刻就怂了,连忙找补,同样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家妹子,要不然,谁会给他这个脸面。
王贞英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和他纠缠。
没意义,只有把问题妥善的解决好,才算是达到了目的。
其他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这么说,大兄是答应了?”
“答应?”
“不答应,我又能如何?”
“到目前为止,我也干不出其他的事,也只能先这样了。”王谧垂头丧气的说道。
王贞英却一点沮丧的心情都没有。
反而安慰他道:“大兄,你何必如此失落?”
“我们有的是机会,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出现。”
“什么时机?”
“妹子为何这样有信心?”
王贞英神秘一笑,摆出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
说起这个信心的来源,那还确实是有的。
“大兄只觉得,王稚远能征善战,连连打胜仗,运气好的不行,但是,我也要说,运气这个东西,也是会用完的。”
“这是什么意思?”王贞英还没说完,王恭就追问上来。
忽然意识到,这一次,王贞英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道理。
王贞英凑近了些,直言道:“大兄,人的好运也有用完的一天,你怎么就能肯定,以后王稚远还能一直都打胜仗呢?”
“他万一要是败了呢?”
“以他现在打仗时候的声势,动辄几万大军,甚至还会更多,若是败了,那就是一败涂地!”
“无法收拾!”
“到了那一天,还需要你绞尽脑汁去想如何扳倒他吗?”
“还需要你下狠手吗?”
这……
王恭一愣,万没想到,精明的好妹子,心里居然踹的是这样的心思。
难道,她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怎么?”
“大兄,被吓到了?”见王恭迟迟不回话,王贞英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看见了吧。
闹腾了半天,整日里筹谋,竟然连这样好大的办法都没有想到。
真是努力,努力,白努力啊!
“妹子,这可能吗?”
“当然了。”
“以往先贤圣人不是经常说,为君者的最高境界就是选对了人,信任他们,然后垂拱而治吗?”
“我虽然不是君,但目前为止,后宫的一切事务,也需要我来把控。我早就悟出了这个道理。”
“大兄你是身在其中,还被蒙在鼓里。”
“王稚远想要带兵打仗,那就让他去好了,我们为什么要拦着他?”
“如果,他对大兄你的位置有觊觎,有威胁,我着急上火,上手阻拦还情有可原。”
“但是他现在又没有这样做,我们为什么要先跳出来?”
王贞英摊开两手,把道理掰开揉碎的讲清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能省一省力,她又何尝不想如此?
只是,各种暗示,旁敲侧击,王恭还是听不懂,也不愿意按照她的安排去做。
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把底牌都露给他了!
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要是这一招还不行,她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人不可能不失败,战场上更是如此,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等着他王谧打败的那一天,我们就变成了建康城里权势最大的人,我们就变成了守护大晋的大功臣!”
“这,就是垂拱而治。”
王贞英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拼命干活的,总是会惹来麻烦,最后打不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
不干活的,偷懒的,废物的,却越是什么也不做,就越是没有人会去追究他们的责任。
干的越多,错的越多,什么也不干,就没有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