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你的可能(二)(1 / 2)

事无不可对人言 洱深 7761 字 2023-05-22

何斌脸色当时就不太好了,看也没看秦欢乐,拉着颜盛就走到了走廊里,隔着玻璃门往里头斜了两眼,眉头皱得死紧,“操,这小子什么毛病,你别管了,你走吧,要真是看我和筷子收拾不死他!”

颜盛眼睛也往玻璃门后头扫了一下,“你俩要英雄救美也救不到我头上,刚刚你们晚来一步,没看见他动手,我看也是个专业的,还是硬套路,你就算勉勉强强了,可就筷子那一身囔囔踹”

“嘶”何斌跟牙疼似的吸了口气,不干了,“这儿说你呢,你干嘛还拉着一个踩着一个的,你别嘻嘻哈哈的不当回事,你忘了之前了?我每寻思起来一遍就后背发凉。”

“那你是衣服穿少了,”颜盛笑着拍了拍何斌的肩膀,“行了,早弄完早点儿回去抱歪脖子树吧,这麻烦我给你引走了,不让他在这儿跟你磨牙磨时间的干靠着了。”

“行不行啊?颜帅,你”何斌还不放心,看他往会议室里探头,又在后面跟了一步。

“放心。”颜盛说了一句,已经屈指在门上敲了两下,冲里头的人说,“走吧。”

“诶!”里面那根电线杆子霎时有点儿受宠若惊似的就蹦了出来。

一直到走出市局大院,颜盛还能感觉到何斌老父亲似的目光,带着各种齁腻的积糊从走廊的窗户里射出来。

这是来自同事兼朋友的关切,他心里明白,也领情。

当年,他从警校一毕业,就被秘密送进了一个潜伏计划,一趴就是四年,后来一朝暴起,在端了那个黑军老巢、捣毁了整条贩卖线路的大案中居功至伟了一把,成了全系统上下嘉奖通报的大英雄。

不过福兮祸兮。

从那以后,那黑军余孽们闲得蛋疼,大概不全是为了义气,也有生计无着的怨念,反正有事没事的隔上一段时间,就会来颜盛身边找找茬儿。

什么夜半背后偷袭啊,雇黑司机装酒驾撞人啊,那都已经不新鲜了,颜盛这人看着有点儿孤高,可心细手黑这点上,倒是在卧底期间被逼出了高阶神技,轻易的小伎俩根本近不了身。

唯一一次纰漏就出在了两年前,也是这么个一见如故的架势,也是这么个看起来无害的人,借着那股热乎气让颜盛差点儿直接工伤成了瞎子。

外面的天还在飘着清雪,这种时候,就显得天空特别幽远。

颜盛在路边站定,偏头看了一眼那个跟在身边亦步亦趋的人,忽然问:“那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你怎么没考警校啊?”

“我有心脏病,”秦欢乐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赧然,“天生的,别的都挺好,就这一个毛病沾上,就不成了。”

颜盛微微笑了笑,见一辆出租车经过路口时闪了闪灯,忙抬手示意了一下。

出租车看见生意,立马转了个方向开过来。

颜盛拉开门坐了进去,摇下车窗,看了他一眼,“身体不好就别逞能,天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说完也不听对方说话,就拍了拍司机的座位,示意对方开车。

后视镜里,他看见那个叫秦欢乐的人不自觉的跟着车走了两步,但也没太没皮没脸。

路灯昏暗也看不清太远,只有一双大长腿叉着分外醒目,棉夹克伶仃的在腰间逛荡着,也不拉拉链,随着他抬手抓了抓后脑勺儿的动作,更显的宽肩窄腰,比例倒是还真挺好。

车拐过路口,后面的人就看不见了。

颜盛的头开始一跳一跳的疼起来,他动作幅度不大,只用食指的关节紧紧抵住太阳穴,可按的都凹下去了,再一松手,疼痛还是跟会反弹的弹簧似的,马上又蹦着高儿的加倍叫嚣起来。

“咋样了?看你们门口分开了,早点儿回家,别嘚瑟!”这是一条来自何斌老父亲的信息。

“知道,回家ing。”颜盛嘴角勾了勾,回了过去。

可下一秒眼神就闪了闪,又拍了拍司机师傅的靠背,“师傅,换地址了,麻烦去‘魔方’。”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应道:“得嘞!”说完又笑了,“看你上车的地方,你在市局上班?”

颜盛淡笑了一下,没说话。

司机微微感慨,“这时间,是刚加完班儿?又能直接奔夜场,到底是年轻人体力好,哟,”他后知后觉的惊呼一声,“瞧我这瞎说八道的,别是去执行什么任务吧,那还真是辛苦了,我不问了,不说了。”

外头寒风朔朔,车里空调暖风又开得太足,这冷热温差交替冲击,颜盛脑子稍微有一些混沌,头半靠在椅背上,微微有些晕车的感觉。

过来二十来分钟,静谧的街道豁然出现了一片灯红酒绿的霓虹,街旁站着聊天、抽烟的年轻男女也多了起来。

这一片是酒吧街,迪厅、ktv、清吧都有,早年荤的素的也都有,不过经过几次大整治,如今倒是都明面上改邪归正了,整体治安也不错,反而比从前乱糟糟的时候生意更兴隆了几成。

颜盛付了钱,推门走出来,几片雪花拍在脸上,把颧骨边一点几不可查的红晕压下去了。

魔方是一家清吧,每晚主题不同,有地下乐团演出,也有些脱口秀插科打诨的溜缝儿,人气没多旺,顾客的年龄层略为偏上。

要进门,还得往下走半层的台阶,门脸儿只有顶头一个黑白灯管绕的灯箱露出来和路面齐平。

“哟,颜帅!今儿怎么,不忙?多少日子没见了。”刚一进门,一个穿红黑格子衬衫的男人就迎了上来,他头发和胡子都一大把,带着个圆顶的细线帽子,宽大的哈伦裤,裤裆恨不能拖沓到了小腿肚上。

“廖子。”颜盛打了个招呼,脱了外套,走到靠边的卡座坐下来,衣服随手搭在了椅背上,“要是一会儿有朋友来了,一起喝点酒。”

廖子眼珠上下转了一下,勾着嘴唇笑道:“明白。”

这时候人还不多,也不知道是还没到时间,还是今天大雪,生意也就这样了。

小舞台上,一个非主流小年轻刚胡撸着吉他,唱完一首要死要活的民谣,余音绕梁、抓心挠肝的那种。

他唱完停了很久,都没从那余韵中走出来,底下三两桌观众只好应景似的鼓了几巴掌,好歹把他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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