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无间(四)(1 / 2)

事无不可对人言 洱深 7293 字 2023-05-22

“你真陪我一起去?”秦欢乐缠上去,侧着身子,几乎是半倒退着,在站前广场这么拥挤不堪的地方,活生生像个给大明星开路的保镖。

不过人家明星看起来可是不领情的,“说了去就是去,你到底要问多少遍?”

“不是我磨叽,是你这好几天都不和我说话,抽冷子来这么一下,我总得问问理由吧?”秦欢乐想去拽对方的胳膊,手抬到一半,想到两人之间最近的关系,十分谨慎的掐了个兰花指,只拿指甲尖掐住了颜司承胳膊上的一咪咪布丝儿,威慑的聊胜于无。

颜司承微微顿住脚,冷眼睨他,“你做事情都是有理由吗?那你把你最近这一系列飘忽不定的操作也给我解释解释,你说吧,我听着。”

秦欢乐张张嘴,“这个”

“现编的就不必了。”颜司承怼得毫不留情面。

秦欢乐一哂,凑上去压低了声音说:“你和我闹吧,咋闹我都擎着,可我这次是执行公务,是绝不能有一点差池,出一点纰漏的,你别拿这事和我开玩笑,行吗?等我回来,你再接着撒气,让我幕天席地,不吃不喝,跑圈儿跪键盘都成。”

颜司承没说话,只是颇为认真的回望过去,四目相对了没一会儿,秦欢乐这边单方面就开始了火光四溅,半晌叹了口气,不由分说伸手勾着颜司承的脑后,往自己脸侧一按,压着他的耳侧轻声说:“这人太多,别闹了我真顶不住,这段时间我心里也乱得很。”

车站本就是个南来北往的地方,见惯了依依惜别,以至这样略显亲昵的举动,被融进湍流的人潮里,倒也并不显得特别突兀。

颜司承也不急着挪动,勾着唇角,几乎贴到了秦欢乐耳廓的茸毛,阴测测的说:“你卖了我的东西,我也想通了,这么些年珍藏珍视,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所以没了也就没了吧,如今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最后孤注一掷的线索了,有句话你说的很对”

秦欢乐喉间不自觉的动了动,“什、什么话?”

颜司承又向前凑了凑,几乎用气音说:“往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说时迟那时快,最后一个字还没跌宕进耳膜,与耳畔的湿热相反,秦欢乐的后背先行一步泛起了一层颤栗,缩着肩旁放开手,往后跳开一步,狠命的揉了揉耳朵,忍无可忍的说:“颜老师,我知道你如今心里憋着火气,可请你自重啊,请继续保持你高贵冷艳的矜贵气质,别自甘堕落被我带跑偏喽!”

颜司承学着他的习惯动作耸了一下肩膀,“鄙人不才,活学活用。”

秦欢乐缓了半天,犹觉耳边温度不减,脑袋一个劲儿的嗡嗡作响,带着几分头重脚轻的妥协道:“行吧行吧,你想去就去吧,咱们一起出任务,就当”

“秦欢乐!”远处一声招呼,随着嘹亮的声音,跑过一个小年轻来,身量比不过秦欢乐,将将到颜司承耳朵的高度,不过一件朴素大方的黑色t恤下,却满是被肌肉隆起的健硕轮廓,身材可是一点儿不比秦欢乐逊色的。

秦欢乐看过照片,所以知道这人是此次和自己一起执行押运任务的,叫武正凯,二十五六的年纪,青春正好,精力充沛,是延平周边一个县公安局的,这次和自己一个批次,被肖局统一借调上来的干警。

他神色如常转过头,朝对方点点头,露出一口闪光的大白牙,“武正凯?小武是吧?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啊,接下来咱们精诚合作,多照顾多照顾。”

小伙子有点儿腼腆,但不掩干练,背后背着的一只双肩包,就是全部的行李了,手里却提着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隐约可见里面的“花生瓜子火腿肠、啤酒饮料矿泉水”。

秦欢乐额边垂下三条黑线,“你这胃口,够好的啊。”真拿这儿当春游了啊?

武正凯顺着他的视线怔了一下,才恍然解释道:“咱们去的时候没有押运,领导和我说主要是为了熟悉路况和车况,为了返程时做好充足的准备,到西南那边都是山区,就这一班绿皮车直达,路上得将近四十多个小时呢,我到市局报道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听说你最大的喜好就是吃,旅途漫漫,我寻思着有备无患,这其实都是给你准备的。”

颜司承在旁边云淡风轻的喷笑了一声,却让人只闻其声未见其形,所以也没有留下任何可堪指控的证据。

秦欢乐老脸一红,暗恨那个说自己“最大爱好就是吃”的同事,莫不是跟他有仇!

“你也有心了,走吧走吧,快检票了。”

武正凯却站着没动,眼睛朝秦欢乐身边的颜司承方向看去,“这位是?”

秦欢乐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嘘”了一声,“这是我朋友,姓颜,具体身份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你也别多问,返程的时候咱们在明,他在暗,言尽于此,你懂我意思吧?”

稀里糊涂的全靠武正凯自己脑补,但他很快就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懂了,都是战术策略,秦警官,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的。”

秦欢乐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三人一起往检票口走去,“不过你这称呼得改改,别那么正式,反正以后还得共事呢,就叫我老秦就行,我叫你小武,还是小凯,你挑一个。”

武正凯笑道:“叫啥都行,那我叫秦哥吧,你叫我小武,原来同事都这么叫,那颜”

秦欢乐一笑,“你不用特意关注他,我俩属于单线联系,你就当他不存在最好。”

武正凯连忙郑重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领悟到了第几层的境界。

现在飞机便捷了出行,不过对于异地转运嫌疑人来说,还是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火车仍是最多被选择的交通工具,尤其是在远距离押运的过程中。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在西南山区里的一个地级市,叫之南市,山路曲折蜿蜒,为了避免频繁转换交通工具带来的风险和不便,领导那边几次推演,还是最终选择了这趟一坐到底的绿皮车。

延平是始发站,到了卧铺车厢也没几个旅客,居然还挺清静。

仨人都是轻手利脚的,动作也利索,很快安置好了行李,且都在一个包厢里。

秦欢乐是个中铺,下铺是小武,对着小武的下铺是颜老师。

小武把一大包零食往铺位中间的小桌板上一放,就几乎再也挤不下其它东西了。

又等了一会儿,车身哏了一下,徐缓的开始向前行进。

秦欢乐没地方可坐,只能坐在颜司承的铺位上,偏头小声问:“你晕车,坐这个还行吗?”说着又忍不住小声抱怨,“你也真是心血来潮,早和我说一声多好,我也好给你准备些晕车药,这四十来个小时,溜溜的两天时间,完事缓不上一天,还要原路返回来,可有你遭罪的,你这人,真是不听劝。”

这边声音小,再加上行车有噪音,小武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也就听清了“晕车”相关的几个词,埋头在零食袋里一阵摸索,掏出几包盐津话梅来,“我买这个了,晕车可以吃点儿酸的,后期难受,还可以吃点儿榨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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