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也无可厚非。
可大家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孟队那种亲力亲为的办案方式,如此一来,还真像是瞬间成了没娘的孩子。
那同事抿了一下嘴,垂着头离开了。
小黄也带人去搬运尸体了。
秦欢乐耸耸肩,对孟金良说:“总体来说,我还是你的福星,瞧瞧,第一次毫无头绪,第二次漏洞百出,我觉得”他自然而然的就掏出烟盒来,朝对方递了过去。
而孟金良也就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一根,噙在了嘴上。
两人的视线一偏,同时看见了半张了嘴,有些瞠目结舌的龚蓓蕾
秦欢乐手疾眼快,一把拽过孟金良嘴边的烟,塞进自己嘴里,讪笑了几下,攥拳轻飘飘的在对方肩头锤了一下,“调皮!”
龚蓓蕾自从上次在医院的事情后,再面对秦欢乐的时候,总有些说不上的别捏,再加上如今和苏然在一起的事,也并没有和秦欢乐透露过,心理上不自觉的就有种想逃避的念头,就是那种越不说,越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看我干嘛,傻丫头,你知不知道南方人最喜欢吃的狮头鹅?呆头呆脑的,我看你越来越像鹅了,小心回头让人把你卤来吃了!”秦欢乐瞧着龚蓓蕾在那儿扭捏的搞笑,像以前一样,张口就来的和她扯着淡。
他从来没把两人之间的那点儿口角当回事,他认为的亲情,应该就是这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韧性,他也从来没觉得龚蓓蕾会有和他认真闹别扭的一天。
他以前闲的蛋疼的时候,甚至还在脑海里幻想过有朝一日那傻丫头出嫁的时候,自己会坐在娘家人堆儿里,叼着小手绢哽咽,再口是心非的找茬儿去和新郎挑衅恐吓一番,然后等着花骨朵儿再生出几朵小花儿来,团团嫩嫩的一排娃儿,个个伸着小肉手,边叫他“乐舅舅”,边管他要玩具、要红包、要糖吃
龚蓓蕾剜了他一眼,却没像往常那样回嘴。
她顿了顿才说:“老秦,你能不能别杵在这儿,我有几句话,想和刘科长单独说。”
“神神叨叨的,装大尾巴狼呢!”秦欢乐多少感觉到了对方语气和态度里的疏离,暗忖这丫头年纪大了,脾气也见长,一件事气了这么久,也真是出息了。
他中指和食指交叉,不轻不重的在龚蓓蕾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微微皱眉,半真半假的说:“再出幺蛾子我就不客气了啊,差不多得了,还没完没了了!忙过这阵儿,哥哥请你吃饭啊,我们所附近,有家古法锅包肉,是你喜欢的薄浆浓芡,行了,你们说吧,我上那边给他们帮帮忙去。”
“怎么了?”看周遭没人了,孟金良低头问龚蓓蕾,瞧她的神情,猜测道,“是纪队那边?”
“不是,”龚蓓蕾的脸垮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刘科长,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我都不敢面对你了。”
“嗯?”孟金良心里一惊,已经意识到龚蓓蕾要探讨的事情,大概率是她和刘茗臻之间的隐秘问题,自己实在是一无所知,等会儿若是接差了话茬儿,可是有点儿危险了。
他寻思着,不禁又朝远处秦欢乐那边隐晦的瞥了一眼。
不过没等他推脱,龚蓓蕾已经神情沮丧的自己开说了,“我想过直接揭穿苏然,当面质问他,还特意跑到他家楼下去等他,可一见到他的面,我就又心软了,虽然知道都是套路,虽然也气愤他居然对着我还搞什么pua话术那一套”
“pua?”孟金良震惊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pua刑警?就苏然那小子?
龚蓓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倒也没有发觉对方情绪上的异样,主要她这满腔心事,除了对刘茗臻倾诉,还真不好意思再跟第二个人提起了,“是啊,这不还是你提醒我的嘛我大概是一厢情愿的太久了,以为为喜欢的人付出就是最直接的快乐,我不是说我真的喜欢苏然,我也许有一点儿吧,可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是感动,他那些套话,第一次听的时候,真的让我很感动,也让我意识到,原来感情是需要回应的,总是一厢情愿那不叫快乐,叫卑微”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微微红了起来,“刘科长,我决定了,你之前说苏然多少有点儿边缘性人格,这和他的成长经历密切相关,那我就试试用我的正能量去影响他、带动他、感化他,争取让他能回到正轨上来,也算是我对他之前关心的报答吧,毕竟我”她嗫嚅着,“我也意识到了,我们之间并不真的合适,还是当普通朋友更好。”
没成想高冷的刘茗臻背地里,还会像个知心大姐姐似的来给龚蓓蕾指导个人感情问题。
在此之前,孟金良多少对龚蓓蕾和苏然之间的那点儿绯红有些耳闻,只是一直以为是捕风捉影的传闲话而已,根本都没上心。
他抬手拍了拍龚蓓了的肩膀,“你这样想不错,感情不该是彼此利用的关系,如果觉得感激,要回报对方,也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选择,未必一定要以身相许,你的理智我不怀疑,但有一点,感化也要有个度,如果对方确实越过底线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还是要交还给法律去依法惩处,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龚蓓蕾点点头,“我知道,我打算最近的空闲时间,带他去做做义工,多接触接触小朋友,小动物,多鼓励他和家人重新建立联系,你放心吧孟队”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捂着嘴,“对不起啊刘科长,你刚刚说话的状态,可太像我们孟队了,唉,也许是我,太希望孟队能好起来了吧,搞得嘴都瓢了那我回局里了。”
孟金良刚刚被她的口误差点儿吓出神经病来,“你你不和老秦打个招呼?”
龚蓓蕾摇摇头,“不了,我还没调试好自己的心态,以后以后再说吧。”
她这边离开了,秦欢乐那边贼眉鼠眼的跑了回来,看着龚蓓蕾的背影愣了一下,嘀咕着,“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孟金良觉得这毕竟是龚蓓蕾和刘茗臻之间的秘密,把几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问:“怎么了?”
秦欢乐收回目光,朝孟金良扬了一下手机,“颜老师的信息,纪展鹏不在家。”
孟金良一顿,“颜老师上午不是有课吗?”
“巧了,”秦欢乐说,“他说在自己上课的咖啡馆,正好碰到纪展鹏也在里面和别人谈事情。”
孟金良不疑有他,扯起秦欢乐就走,“那就别耽误时间了,纪展鹏家,走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