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患者(二十)(1 / 2)

事无不可对人言 洱深 8084 字 2023-05-22

梦里想好千条路,早起照旧卖豆腐。

不得不说这句话,十分精准的概括了秦欢乐每每在面对颜司承的时候,微妙的心情变化。

那心里活络的过程,起承转合之下都能凑和一整出莎士比亚的大剧目了,可兹要是一实打实的和对方碰了面嗨,一把辛酸泪,不说也罢。

秦欢乐顶着一头乱发,蒙圈的坐起来,看了看身旁另外半边床,空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脑袋里把临睡前的情形扳着手指头又在脑子里回溯了一遍,细微之处的难言情绪,依然还是折磨人的厉害。

他排喧不出来,又淡化不下去,只能微微分开双腿,尽量规避着,耍赖的又瘫软回去,刻意挪着脑袋枕到了旁边的枕头上,眯缝着眼睛又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彻底醒过神儿来。

外头是个风清云淡的好天气。

他长臂猿似的胳膊够着床边上的手机,快速的翻看之后不禁微微有些纳罕,从电话到信息,花骨朵儿居然一宿十分消停,即没有义正严辞的数落自己泄愤,也没有恶作剧似的的靠骚扰自己撒火,安静的分外诡异。

不过他眼下也没有那个心情想着龚蓓蕾会怎么着了,事关人民外部矛盾,那内部矛盾就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冷处理。

他不再贪恋床间余味,利落的爬起身,滚去厕所冲澡去了。

与此同时,北直街高架桥洞底下,法医正在将尸体装进尸袋,运回市局做进一步的尸检。

“最近怎么总跟送外卖的干上了。”还留在案发现场的孟金良面色不善。

这也难怪,随着整个外卖行业的繁盛,要说夜以继日最辛苦的,还真就要数这些披星戴月的小哥儿们了,需求决定市场,既然夜间有宵夜外卖的需求,那就总有人不辞辛劳愿意赚这份薪酬。

黑夜就像一块巨大的布幕,脏的乱的,一股脑儿的被盖在下头,常常会使歹人生出一种有恃无恐的错觉,客观来说,夜晚确实比白天的犯案数量更高一些。

刘茗臻接过小黄手里的记录,简单汇报道:“根据尸体综合情况来看,被害人莫约是死在凌晨二点到四点之间,距离被发现的时间,并没有太久。”

“他手机还在,看看外卖平台的接单信息。”孟金良冲小吴说。

小吴隔着证物袋看了一下,回头解释,“孟队,有密码,得回队里才能解开,但他的外卖还在,外卖单上还有出单时间,是两点半,一般外卖的送餐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的,我们去这家出餐的餐馆查一下,就能知道死者取餐以及达到这个事发位置的具体时间了。”

孟金良点头应了一下,又嘱咐道:“把这份订餐人员的账号信息也一起落实了,看看是谁定的,订餐的情况是否常规合理,看看订餐者和送餐地址是不是同属一人,不要忽略任何细节。”

小吴跑着去安排了。

另一个同事走过来汇报:“孟队,现场发现了一处特殊情况。”

几人跟着移步过去,就看到桥洞内三分之一处的地方,一米左右高度的墙体位置上,遥相对称的打打着两颗铆钉。

而假设将这两颗铆钉中间连出一条线,就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这条线所到之处,正与死者倒地身亡的位置很相近。

甚至可以这样假设一下,月黑风高无照明的桥洞底下,赶时间的外卖员骑着电瓶车高速的向前行驶,猝不及防的被半空中的钢丝绊倒在地,而身下的电瓶车又凭着惯性,在向前持续了一米左右的距离之后才斜倒在地,同时外卖员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人从后面死死的勒住了脖子,随后晕厥了过去,再之后,凶手掀起了他的衣服,在受害人尚还活着的情况下,活活剜下他的心脏

这么推测,大致是合理的。

只是铆钉中间的钢丝已经被拆卸不见,现场似乎也是被着意清理过的,没有留下任何嫌疑人的脚印。

可没有处理尸体,以及现场留下的那些能快速识别出死者身份信息的物品孟金良大概判断凶手与被害人之间,恐怕并没有太大的社会交往关系。

那凶手这样的行为又算什么呢?守株待兔?

如果是随机性杀人,那这问题属性可就严重了。

“留几个人继续取证,让一组去外排受害人的社会关系,通知他家属来认尸,其余人先回队里!”孟金良重整思路,快速安排了一下工作,转身往自己的车前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刘茗臻一路无话,一直快到车前,孟金良才没话找话截停了对方的车,弯腰趴在窗框处问:“茗臻,你觉得这像是什么性质的案件?剜心有没有系列杀人案的‘标志’特点?”

刘茗臻直接摇头,“单一案件毕竟孤立,不过从现场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打扫现场,可却完全没有试图转移尸体,拖延尸体被发现的过程,我个人觉得,双方并不认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会不会是为了器官,比如一些贩卖”孟金良眉头皱的死紧。

刘茗臻表情认真,“不会,切割手法看得出凶手并不具备相关的专业知识,切口非常简单粗暴,那把刀你也看见了,就是一般的多用厨刀,而且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恐怕上面也是没有指纹等生物信息的。”

这些孟金良也想得到,沉默了一会儿,身体却没有动。

“还有事吗?孟队?”刘茗臻忍不住出口询问。

孟金良余光看到周遭近旁无人,忽然话锋一转,小声问着,“茗臻,你弟弟之前”

“孟队!”刘茗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希望你尊重我的个人隐私,不要好奇心这么重,另外像今天早上这种‘不期而遇’的情况,我也希望不要再发生了!”

“你误会了,我是”孟金良的话被一阵汽车尾气卷进了风尘里,无奈的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刘科长的车扬长而去。

回到队里,才看到龚蓓蕾一脸菜色,恹恹的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出神,见到人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偶尔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才会会心一笑,然后十指弹动,飞快的回复过去。

孟金良顺手拿了一张报纸,卷成筒,照着龚蓓蕾的后脑勺儿打了过去。

龚蓓蕾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蒙圈的叫了一声“孟队”。

“干什么呢,丢魂了?”孟金良没好气儿的说,“和老秦闹也分个时候,这上班时间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刚刚出现场,我四周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你。”

“谁和他闹了,谁愿意搭理他似的,”龚蓓蕾一撇嘴,不过还是多少带着点心虚和自责的解释说,“我接到消息的时候都晚了,估计着等我赶到那儿,你们都已经回来了,就、就没去。”

“赶到那儿都晚了?”孟金良本来都已经与她擦身而过走出去几步路了,忽然又停下来回头看她,“不对吧,小龚,你接到信息不是在来上班的路上?你今早是不是迟到了?昨晚干什么去了?我记得你昨天也没有加班,到点儿就急三火四的跑了啊。”

“没、没干嘛,”龚蓓蕾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耍起了无赖,拉长了调门儿撒娇,“孟队,你怎么这样啊,我一个妙龄美少女,不能有点隐私啊,我保证不耽误工作还不行吗?”

“行,行行行,你们都有隐私,就我成了偷窥狂了都!”孟金良一股心火窜上来,也没有兴趣关爱下属“隐私”了,大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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