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都挺好,就是做起来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唉,心如刀割
“诶!你瞧瞧你,又晃神儿!”潘树一声急呼。
秦欢乐吓了一跳,下意识踩了脚刹车,硬生生蒸干了眼眶里的湿润,两人都跟着警车在空中颠了一下,勒的肋条发酸。
潘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叹了口气,正了正警帽,率先下了车。
秦欢乐还沉浸在那锅酸涩的冒泡儿的情绪里,像根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跟在潘树后头,一起往一座居民楼里走去。
花园街片区,难得有这么一小片旧改后新落成的小区,很有点儿鹤立鸡群的感觉,凡事只要是沾上“新”,总归处处透着清爽利落。
终于不用爬楼梯了,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在狭长的走廊里按图索骥的找到了报案人家的房门,按响了门铃。
几乎是下一秒,一个穿着红色罩衫的女人就裹着满身情绪,从里面拉开了门,带着一阵风的掐腰站在了门框处。
她五官一片模糊,属于普罗大众的基本盘长相,就是一头盘发垫得分外夸张,像在脑袋顶上坐了个鸡窝。
秦欢乐强打精神,不再胡思乱想,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低着头目测了一下,窃以为这个中年妇女的个头儿,大概也就到自己腰那儿。
“你报的案?”潘树确认了到达现场,发送了消息给调度中心,拿出一个随身的笔记本,准备记录,“你邻居怎么你了?慢慢说。”
中年妇女气鼓鼓的,吊着眼里那份不忿,活像被人挖了祖坟。
“这是什么事啊!有这么不讲理的嘛,啊?你们看看!看看!有垃圾不扔,天天怼在我家门前,当我是好欺负的啊!脏的臭的,招虫子不说,风水也不好啊,推门当头第一眼就看见垃圾,我就问问,一天能有什么好心情,好运气!”
“等等,你等等吧!”秦欢乐打断对方被迫害妄想症似的喋喋不休,弯腰捡起对门靠墙根儿一个巴掌大小的空快递盒,朝着那女人扬了扬,“你就说这个啊?”
没想到那女人居然理直气壮的一点头,“对!”
秦欢乐眼角一抽搐,本来心里就堵的慌,正没地方排暄,直接扒拉开潘树伸过来意图劝阻的胳膊,把那快递盒倒过来使劲甩了两下,“就这么一个屁大点儿的空纸盒,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对门邻居规规矩矩的贴着自己家门边放着,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又不是汤汤水水的厨余垃圾,又不是什么大型物品阻碍消防疏散,怎么的,你家门是开过光的啊,那么金贵你也别从门里走啊,你天天进出爬窗户啊!公摊面积人家暂时放个小盒子怎么了,那么矫情不容人,你把对门也直接买下来多好啊,那不就谁也妨不着谁了!”
论甩片汤话,他秦欢乐几辈子加一起也没服过人。
这女人简直快给气吐血了,五指成钩就要挠过来了,“你放屁!你、你”她话都说不利落了,眼睛通红的就要往上扑。
秦欢乐害怕这个?就怕垫个板凳,这女人的手都够不着自己的脸!
“怎么的,你要袭警啊?这么点儿破事你不找物业解决,报的什么警啊!你这是浪费警力,占用公共资源我告诉你!”
“你少说两句吧,你先走,先下楼,快去!”潘树手急眼快的拦下个那个女人,示意秦欢乐下楼。
秦欢乐也不含糊,钻进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起烟来,把一拉车门的潘树呛了一个跟头。
“咳咳咳,你这抽烟也不开窗啊,一手烟二手烟占全了,也不怕伤肺。”
秦欢乐心情不好,瞥了他一眼,边启动车,边把四面车窗全降了下去,“怎么这么长时间?你也真是愿意理她,就是一个泼妇!”
潘树看他有点儿闹小孩子脾气,无奈的摇头笑了下,把批评的话暂且压制,先缓言劝道:“这种邻里之间的问题啊,一般都是长年累月的积怨,能闹到这一步,绝不会是只为了这一个小盒子的问题,我敲了那户的门,没人,又去物业办公室了解了一下,还真是让你说着了,就是因为这个报案人之前在自己门口放置了一个特别大的鞋架,对门呢,找到物业去,说有那个挡着,自己家的门只能拉开半扇”
“这还有啥可说的,你说我刚刚给她那俩字的定位,冤不冤?”秦欢乐都懒得听后面那些家长里短了。
潘树表情严肃了一些,“可很多社会案件的矛盾,都是这么从一件件小事上累积激发出来的,你这态度我要批评你了啊,她报警,说明还是相信咱们,那咱们就有义务往正面的方向去引导她,但愿不要让矛盾升级到不可化解的地步,到时候咱们后悔都来不及了,”他顿了顿,“行了,你心烦,我也理解,今天先不说这个了。”
秦欢乐这人多少有点儿吃软不吃硬,无名火原本也不是冲潘树,脑子里降了降温,也还是含混不清的向潘树道了个歉。
市局门外。
厉宝剑翘首期待了半天,刚刚看着点儿人影,就挥手喊了一声,“花骨朵儿!这儿呢!”
龚蓓蕾蹦蹦跳跳的走过来,“大保健?多少日子都没消息了,今天的太阳是红色儿的吗?还是我做梦没醒啊。”
厉宝剑把手里的珍珠奶茶递过去,“你就别挤兑我了,跟着家里忙活,也不比上班的时候轻省,从早到晚的不得闲,赚的都是辛苦钱。”
龚蓓蕾吃人嘴短,掀过了这篇儿,“找我有事儿?要不进去说啊,顺便和大家伙打个招呼?”
“是要进去,先和你说说,”厉宝剑拉着龚蓓蕾往旁边靠了靠,“门口这酒吧不干了,我看见歇业的牌子了,这房子是咱们市局的吧?”
“是啊,”龚蓓蕾点点头,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一转,“哦,你是想要承租是不是?”
厉宝剑也不遮掩,“我想给家里的早餐店,再开个分店,现在契机正好,我也不瞒你,你看,局里从早到晚人流不断,大家黑天白天的连轴转,食堂要是不可口的时候,连早餐,带宵夜,都可以上我这儿来定制啊,谁减肥呢要少油,谁喜欢多加点糖,再者半夜谁胃病犯了想喝口粥,谁过生日想临时加个菜,我这都能包揽,嗨,当然了,也是为了这边房租能便宜点儿,比市面上的便宜两三成呢。”
龚蓓蕾听着也觉得可行,那房子空着,谁干不是干啊,也不算照顾走后门的,“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这事儿你找我没用啊,孟队都说不上话,你得找后勤。”
“我知道,就是想着先来问问你,现在承租有没有什么新的要求?”厉宝剑用手戳了一下龚蓓蕾的肩膀,“你问问,比我方便,要是够不上,我也不进去现眼了。”
龚蓓蕾斜了他一眼,“我就说嘛,平白无故投喂,必有阴谋!”不过还是拿起电话,给同事拨了一个。
“怎么说?”厉宝剑见她放下电话,忙问。
龚蓓蕾看他,“房租没涨,还是那么多,确实算便宜的,不过,你得最少帮着安置一个刑满释放人员的工作就业,”她顿了顿,“你那儿,行吗?”
厉宝剑想了想,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来,“这有什么,反正新店也要雇人的,行,那我心里有数了,谢了啊,那我就放心进去谈了。”
龚蓓蕾很有几分乐见其成,跟着他一起往楼里走,“大保健,先给你打个预防针,那我以后会经常去你店里光顾的啊,而且我以后还会经常失忆忘带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