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之地(二十五)(2 / 2)

事无不可对人言 洱深 6557 字 2023-05-22

眼下出了这么大一桩命案,整个楼都被清空了,几个穿着黑色警服的巡警,正守在一楼大门口唠嗑逗咳嗽。

秦小乐上前说明了来意,他们倒也毫无置疑,也许这就是来自于同行之间的嗅觉识别系统吧。

里头一个资历最浅的,带着他往楼里面走。

边上楼边好奇的问:“瞧着你的警衔就比我高两级,怎么就能在总务厅任职啊?”他的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艳羡。

秦小乐勾着嘴唇一乐,“倒霉催的呗。”

小巡警也就不深问了,还当他是忌讳别人知道他的背景底细呢,只是转了话题抱怨道:“既然查案都不用我们警署了,厅里干脆也派警备科的人来,把这看守现场的活儿也一起接走了多好,省得两下里不协调,隔着锅台上炕的,白耽误我们功夫,你不知道,那苦主儿一家,老瞧着我们不顺眼。”

秦小乐只听着,也不多说话,眼看着到了三楼楼梯口,才停下来,拿出案卷里的照片,比对着瞧楼梯上的位置和血迹。

小巡警在旁边哼哼唧唧的介绍情况,“尸体都直接拉到厅里的冷库去了,这里的血迹,里头的现场,都还保持的挺好的,基本上和最开始刚发现的时候一样,这个人呢,是最先被发现的,脸朝下,身上扎得跟血葫芦似的,应该是一路从房间里勉强跑出来,完了没坚持住,死这儿了。”

楼梯上是空了,但满墙的血迹仍在。

秦小乐大长腿一步跨了三个台阶,避免才在血迹上,直接往四楼去。

小巡警不情不愿的小碎步跟在后头。

包间的门是敞开的。

小巡警先引着秦小乐往浴室走,“还死在了这里头一个,发现的时候浴缸里头没水,瞧着不像是要泡澡的架势,估摸着也是情急之下躲过来的。”

秦小乐点点头,把浴室粗略扫了一遍,瞧见浴缸和抽水马桶之间,隔着半片竹篾帘子,掉了半边,要死不活的垂在那儿,不过除了浴缸里,地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血迹。

客厅的窗户已经关上了,窗框上还留着一个清晰的血手印,不用说也猜得到,应该就是祁承继跳下去时,手最后把着的地方。

“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下去了,这里头怪瘆人的。”小巡警苦着脸,五官挤在一处,打从进了屋子,就没停下神经质似的四处观望,做完了自己份内的事情,真是多一秒也不愿意再滞留下去。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不用着意闻,自己就往鼻子里猛劲儿窜的那种。

靠着沙发还有一张牌桌,已经在打斗中被掀翻了,翠绿色的麻将牌滚落的到处都是。

秦小乐从脚边捏起一个骰子,放在手里捻了一下,皱着眉头往牌桌旁边走去地上打翻的烟灰缸里,还有十几枚烟屁股像这样的包间,每天都有侍应生上来打扫卫生的,烟蒂这么集中,说明昨晚这里一定是有牌局的一场牌局四个人,三个人都死了,那剩下的那个,怎么说也是最有嫌疑的凶手人选了吧?

想到这儿,连他自己都有些微微诧异了这白鹭旅社是个公共场所,人来人往都是熟客,不可能有人会真正做到来去无踪影啊。

那这种连他随便搭眼一看,都能推断出的情形,怎么孟维津倒像完全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呢?

他徐徐的从包间里撤出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再回到厅里,刘法医也不在,还是他底下的一个小法医带着秦小乐到冷库里去的看尸体。

不过从表面上看起来,旅社室内发现的两具尸体的伤口都还算正常,不是颈侧,就是在后心,刀刀都是标准意义上冲着毙命去的,而且两人小臂上还有多处深浅不一的抵御伤,创缘也比较齐整,创角有锐钝的分布,符合单锋利器的损伤特点。

专业术语上秦小乐听了个一知半解,按他自己的理解,就是凶手和这两个死者都正经武旋了一阵子的,然后凶手用一把水果刀或开了锋的短刀,把这俩人给捅死了。

蹊跷的是落在楼下的那个死者,全身没有其它伤口,只是口鼻腔内有大量血液,两只手腕摔断了,应该都是由高空坠落的震荡所造成的。

难道是凶手太过穷凶极恶,让他感到恐惧绝望,所以才不惜跳窗逃跑的?

这么寻思着,秦小乐闷着头从总务厅出来,天又黑了,腹中空空,没有别的兴致,路边随便买了两个烧饼,边走边啃,到了临到家的小巷子口,又顺手买了一碗大碴子粥,张着嘴直接往嗓子眼一倒,把零票儿和碗一起递回给小贩。

他头疼,器质上的疼,整个脑门儿像给锤子砸了,疼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昨天几乎一宿没睡,还喝了酒,今天揣着心事又奔忙了一天,身体自己都闹起意见来。

他抬起手刚要推大门,手腕上一凉,是被人从侧边轻轻的攥住了。

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温润的接触。

他瞳孔缩了一下。

颜清欢在这里等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停住脚,就松开手,寻着他的眼睛,略局促的说:“我在商会听说了,你接了那个案子,你不要去,”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忍心。”

秦小乐转过身正面对着他,虽然有感于对方的关心,心里十分受用,可确实也更加疑惑了,“你们都好奇怪啊,明摆着的一个案子,怎么孟维津也是,你也是,都这么个反应连刘姣音,说实话,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也躲出去了,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隐秘的由头啊?不瞒你说,我这心里打了一天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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