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瞧见一个汽车里下来的大小姐,忙不迭招呼起来,“清甜的甘蔗,生津止渴,润喉清肺,不甜不要钱啊!”
裘灵雨嘟着嘴,似乎在认真的挑选着。
跟过来的颜清欢对这玩意儿有点儿过敏,明明没有味道,却下意识的抬手掩住了口鼻,“你什么这时候喜欢上这东西了。”
裘灵雨已经选好了目标,招呼着老板给她拿起一根来。
老板讨好的说:“您眼光好,这根肯定甜!”
裘灵雨朝着表哥一比划,示意对方给钱,挑着眉头说:“甜不甜的我不在乎,够长就行!原本我窗帘后头藏了一根的,可上次和我爹装上吊的时候,一不小心给撅折了,这刚巧碰着,我可得提前买一根备着。”
她说着又捡起一根,连着手里这根一起塞进车后座上,“还是买两根吧,保险些,也放一根在你这儿,免得下次临时要买的时候碰不着!”
裘灵雨被意外收获弄得心情十分不错,两人继续上了车,往电影院去。
颜清欢想了想,状似不经意的问:“我刚回来不久,有些事不是太知道,要建的那座朗华大厦,是怎么个起因,舅舅有提起过吗?”
裘灵雨根本都没过脑子,“谁关心那些事啊,我最讨厌听这些了。”
颜清欢只得收了嘴,安心做起自己的司机工作。
午场的影院,人也不少,不少有钱有闲的青年学生正是无所事事的时候,听说这里上了新电影,都结伴来凑热闹。
电影还没开场,裘灵雨在车里等着,猛地看见了几个同年级的同学,屁股底下就像扎了针,再也坐不住了,提着裙子跑下去,几人一阵欢叫,拉着手蹦蹦跳跳的。
颜清欢也不管她,自己走下车来,往影院后身的胡同里透气。
第六感也不知道怎么一忽闪,下一秒,就感觉头顶上一阵涩风,下意识的往上头一仰头
一个人影打着横,从天上掉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颜清欢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甘蔗捅着了,居然没有躲开,反而怔怔的伸开了双臂。
瞬息间,一个沉重的冲击精准无误的落入了他的怀中,惯性使然,带着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姿态都十分狼狈。
颜清欢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直觉手腕应该是骨折了。
借由他双臂的缓冲,另外那个落地的人倒是看起来毫发无伤。
颜清欢已经出离了愤怒,痛得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什么教养,什么风度,通通碎成了饼干渣儿,近乎咆哮的质问:“怎么哪哪儿都有你啊?我和你命里是不是犯冲?”
罪魁祸首秦小乐也很无语,对于自己和这臭脸之间的孽缘很有些无可奈何,可他眼下顾不上和对方掰扯,遥遥看见影院房顶半颗脑袋快速的探了一下,忙激动的抬手指着对方大喊:“敢他妈的戏耍老子?不想活了吧!你别跑,你别哎哟!”
他刚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去追,没想到鲤鱼半路卸了劲儿,又跌坐回来,偏着身子侧躺在地上,手心扭曲的护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没忍住,都绷出了泪花儿。
颜清欢没承想这人起了一半的身势,却又撞回自己怀里,气急败坏抬脚猛地一踹。
秦小乐立时嚎得比待宰的肥猪还凄厉,两手齐齐护在身后,“嗷~!别我的尾巴根儿,我的妈呀,我的尾巴根儿!”
他被人从六七米的楼顶猝不及防的推下来,虽然借由颜清欢双臂的缓冲逃过了一劫,可身体重心却无法改变,屁股先着地,狠狠的挫伤了尾椎骨,刚一动弹,就疼的眼冒金星。
颜清欢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压制住想原地爆炸的怒火,勉强曲腿站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走。
手腕已经肿成了馒头,红胀的不成样子,必须立即去西医院接骨,否则保不齐以后会落个残疾,关键是为这个人落下点儿残疾,实在是
他快速向外走,却怎么都无法忽视背后那个越来越刺耳的狼嚎声,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哀切,却又在魔音穿耳中夹杂着一丝委屈,仿佛在无言的控诉着被离弃的悲惨遭遇。
什么玩意儿!
颜清欢给气得心脏都要蹦出腔子了,脚在雪地上碾出了火星子,一咬后槽牙,还是转身走回来,恶狠狠的俯视着地上那具拧巴的身躯。
秦小乐是真疼啊,没装!他听见脚步声,侧头欲语还休的扫了一眼,又转回去,不过嚎叫声确实也跟着降了下来。
颜清欢脸白得像蜡纸,反身蹲了下来,面目狰狞的说:“能动就赶紧给我滚上来,一起去医院!”
秦小乐呲牙咧嘴的挣巴起来,后心都湿透了,用尽毕生洪荒之力,趴在了对方身上,可惜身量太长,尾椎骨又不能使力,尽管两条手臂交叉着锁死了颜清欢的脖子,两条腿却死狗一般仍旧脚尖点地的拖行在地面上,在积雪上啃出两条深深的沟壑。
颜清欢耳膜受损,发声困难的说:“别再嚎了,要不没到医院我就聋了!”
秦小乐一撇嘴,勉强收了高声部,却改成了气若游丝的哼唧,咿咿呀呀中还带着抑扬顿挫,牙缝里挤出不成调的委屈,“你凶我!”
颜清欢一个踉跄,差点儿又起了直接把这人仍在地上自生自灭的念头。
他憋着一口气,趁着没人注意,快速拉开车门,将秦小乐扔进了后座。
余光瞄见裘灵雨正在检票口跳脚张望着,连忙也矮身钻进车里,单手握着方向盘,大力的一踩油门。
车身每一处细微的颠簸,对秦小乐来说都是一场足以让人生无可恋的折磨。
“别再叫了!再叫我就把你扔出去!”颜清欢已经快给折磨的没了脾气,不过声色历荏的恐吓。
秦小乐嗷的一嗓子,“我愿意叫啊,这不是控制不住嘛!要不你、你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小爷的、的注意力,哎哟我去,疼疼疼,你开得稳当点儿啊!”
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颜清欢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稳了稳翻江倒海的心神,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你怎么从房顶上飞下来了?”
秦小乐那痛苦万状的脸上,仍忍不住眼神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