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史鸣眼睛却是望向秦欢乐的,“急什么,仪式不是还差一步嘛,这个警察,不能放血,得活祭,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嘛。”他微笑了起来,“你夺刀啊,或者自己撞在刀刃上”他充满诱导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是个警察,他敢杀你吗?你犹豫什么呢,你放心,你死了,地上这个才会醒过来,一步一步的按照仪式来,我会帮你召回女儿的”
怀里的耿强果然意动,居然真的突然引颈向刀刃撞过来!
“你放屁!”秦欢乐吓了一跳,还好从那个假史鸣说话时,已经设防,此刻连忙顺着耿强的动势挥出执刀的手,又抬腿从身后将耿强踹出去几米外,脸上愤怒的发红,一个没忍住,直接想问候假史鸣的十八代祖宗了。
眼看着耿强踉跄几步跪趴在地上,又颤颤巍巍的翻转过身体,想要扑向自己,秦欢乐冲口吼道:“周明!”
耿强果然一愣,但脚尖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反正连樊玲的身份都被查出来了,自己的身份被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活得像不像个人,早已经不重要了,眼下唯一的盼头,只有让女儿回来,回来
耿强眼中俨然带上了孤注一掷的决然。
秦欢乐慌的一逼!
他不怕和这俩人近身肉搏,可架不住其中一个一心求死啊!
他连忙倒退着去推门,几下没推动,眼看着耿强扑了上来,只得一闪身,急忙的避向汽油桶后面。
耿强紧跟其后。
秦欢乐觉得三观真是碎了一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自救他快速的翻手执刀,将刀尖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哈,活祭是吧?信不信老子不活了,啊?!”
这话虽丢人,却管用。
耿强果然迟疑了,停了下来,又去看假史鸣。
假史鸣却毫不紧张,只说:“也行。”
“行你妹啊!”秦欢乐急喘了几口气,贴身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了,他看向耿强,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谁告诉我周明的事,嗯?”
耿强没反应,显然并不在乎。
秦欢乐怕他再冲动上前,只能不留空隙的继续喊道:“是徐医生,陈宛平他老公,就是那个你们接了人家生意,又反悔了去剐成医学标本那个!”
耿强记得这个人,他和耿真当初一个接了陈宛平的单子去杀她老公,一个接了徐医生的单子去杀他老婆,后来看到家里有个稚龄的小孩子,不知道怎么撩了一下两人心里的弦线,当天吃晚饭的时候一合计,陈宛平没死成可能是天意,那就先解决了姓徐的吧。
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耿强根本不在乎,死个人,在他眼里跟死个蚂蚁没有区别,毕竟以他几十年的体验,活着的痛苦早已麻木了共情的能力,像耿真死了一半的身体一样,他的身体虽然没事,可总觉得皮囊里的灵魂,早已死了一大半。
可是他犹豫了一下,那个姓徐的,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叫周明呢?
假史鸣的眼睛终于闪了闪,冷声催促道:“快去!”
“周明!”秦欢乐抢先一步,破锣嗓子竭力盖过假史鸣,也多少震慑动摇了耿强的动作。
“你好好想想,是谁让你杀徐医生的?是谁?我不知道答案,你自己想!我只是要告诉你,那个让你杀徐医生的人,就是有意隐瞒你事情真相的人!周明!周明!你这些年,你辛辛苦苦,节衣缩食,你攒的那些钱,国内国外的,是不是都寄给一个人了?嗯?”
耿强眼中突然蹿上一股恨意,“你怎么知道?”
秦欢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好奇吗?你当初出国打工,攒的钱都打到了老婆名下的存折上,怎么多年之后回来,老婆女儿音讯全无,寄出去的钱却依然有人按时取,这成了你和家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了,是吧?即使后来你知道了她们车祸去世的事,却还是保留着一线希望,一直给那张卡上存钱”
“他是谁?收钱的人是谁?为什么他会有我女儿的消息,每隔一两年就会通过人传话说一两句关于我女儿的消息?为什么?”耿强嘶吼着。
假史鸣皱眉向前迈了一步,“你还和他磨叽什么呢?”
“你闭嘴!”耿强变调的吼了一声,冲着秦欢乐喊道,“你说!”
秦欢乐看着他,反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从何说起了。
三十年前,徐医生的父亲还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生日那天喝多了酒,和做外贸生意的朋友借了辆小汽车,一个个送完了聚会的朋友回家,自己撒欢儿的在路上狂奔,享受着醉酒后的余欢。
月光洒下来,白花花的像银子。
他荒腔走板的嚎了两嗓子,眼睛有点儿发辣,眯上眼睛揉了两下,再睁开,忽然看见一个身影从路边野兔子似的跑过来。
徐父吓得一哆嗦,想踩刹车,却在慌乱中把油门踩到了底。
当他一身冷汗的停车下来查看时,地上躺着的人,早已经成了一个血葫芦。
夜深人静,路上没人没车没灯。
他第一反应是把人扯上车,踩了油门往医院狂奔。
可开着开着,冷汗就从额头流下来蜇了眼睛这要是死了,自己怎么说得清楚啊?更何况夜黑风高,根本没人看见不是
念头闪过就止不住了,他忙不迭的调头回去,在出事的地方,又扯着那女人下了车,这才发现那女人厚重的棉衣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用手探了探,一大一小,都没了气息。
徐父彻底醒了酒,连滚带爬的返回车上,一路开到了郊区江面上,一直到天亮了,才缓过这口气来。
他擦洗了车,还给朋友,提心吊胆的等了好些日子,一直没有警察上门来找,这才稍稍安下了心。
又过了几天,借车的朋友送来个存折,说是换车座的时候发现的。
他没敢吱声,接过来埋在了院子里。
后来打听到了车祸去世的女人家里没闹起来,是因为娘家没人了,只有个丈夫,还出国打工去了,“那赚的还不得是外汇啊,啧啧,可惜了。”聊八卦的人说。
徐父心里长了草,挖出存折,用写在最后那页的一行娟秀密码,取出了第一笔钱。
岁岁年年,钱按时按点,从徐父心底的猩红,终于变成了肆意挥霍的天外横财,以至于变成密不可宣的传家宝,临终,又传到了徐医生手里。
只是个中原委,徐医生也没和媳妇透底,他开始多少有点儿显摆,蛇蛇蝎蝎的说是国外一个独身姑妈的信托基金,媳妇用这钱给娘家弟弟买了房子,娶了媳妇后来因为钱的用途,两人常有龃龉,他心烦时忍不住在外面养了个小护士,被媳妇发现了,摊牌说要是离婚,这个姑妈的信托基金也得有自己一份,还要找律师彻底清算。
要查这个这可不行!
他慌了,不知怎么魔怔的在网上联系了个人,帮他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