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李二人心中大喜,李允然本想,有个男子从旁相助,帮白珍赎身一事或可便宜些。不料明千霜道:“不过我不同你们掺和了,你们要去便自个儿去。”
柳惜见道:“是。”
李允然却是深感失去一强助。明千霜道:“柳惜见,你方才说什么这事要仰赖于我,你们主意都已定了,又这般决绝,说什么仰赖于我呢。”
柳惜见道:“师兄在这,不得师兄允准,咱们不敢胡乱做主行事,这可不是要仰赖师兄么?”
明千霜笑道:“你倒会说好话,我可不信,我若不答应,你们便真不给那姑娘赎身?”
柳惜见道:“多谢师兄宽宏,不过,这事师兄能否帮咱们瞒着师父。”
明千霜道:“我一向不喜管别人闲事。”
柳惜见知他这般说,便是不会将此事外扬,又同他道了一声谢。
李允然也放了心,细细品茶。明千霜道:“不过你们真要给人家姑娘赎身,可想好了这姑娘从良后要如何安身立命。”
李允然道:“她是个女子,这……”
柳惜见也垂头静思。
明千霜道:“不错,她是个女子,青楼女子赎身,大多都是托身于男子,男子为之赎身后,她们多半是嫁与这个男子。可是你们两个是女子,定是无法娶那姑娘为妻的了。那姑娘的积蓄可够她后半辈子用的,若是不够,你们可为她寻好了归处,往后她要以何为生?”
柳惜见本在思索明千霜所说的“安身立命”,后明千霜又搬出一套细则来,柳惜见忽而想到一事,笑道:“师兄,你怎知道的这样细,莫非你从前……呃……从前也帮过一女子脱离这样的苦海。”
李允然睁大了眼睛瞧向明千霜,明千霜哭笑不得,道:“柳惜见,我和你好好说正事呢,你别岔开话。”
柳惜见咳嗽两声,道:“是。”
李允然却不依不饶,仍问道:“师兄,那你从前是不是给人赎过身。”
明千霜无奈道:“没有。”
李允然道:“师姐,那今后咱们要如何安置白姑娘呀?”
明千霜一听“白姑娘”三字,立马问道:“你们要给赎身的姑娘姓白?”
李允然道:“是啊。”
明千霜神色转严,问道:“那姑娘叫什么?”
李允然回道:“白珍。”
明千霜默然不语,脸有微怒。柳、李二人瞧他神色忽变,又不知其因,心中均有些惶惶。过了良久,明千霜道:“这位白姑娘,从前便有人想为她赎身,只是她临终反悔,更害苦了一个无辜女子,你们如今要为她赎身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只是这事别把我牵扯进去,我不喜欢白珍那人。”说罢,起身出去。
柳惜见和李允然相顾惊愕,见明千霜带愤离去,柳惜见同李允然道:“师妹,劳你付账,我去瞧瞧师兄。”
李允然虽也想详知明千霜与白珍恩怨,但想起他一脸怒容的模样,既有些怕且不知如何让他平怒,柳惜见独自上前询问,她倒求之不得,只道:“好。”便去寻店主结账。
柳惜见出了茶肆来,明千霜不知是不是有气之故,行得甚速,已走出老远。柳惜见发足追上,问道:“师兄,你方才说的因故,咱们原先都不知道,我和允然若有惹你不快的,也非有意,你别往心里去。”
明千霜道:“我不悦并非你们两人,你们也不必为我一时心绪来赔过。想为那些苦命女子赎身本是好事,我虽觉你们行事草率,却也绝不阻拦,可这人偏偏是白珍,若是为她,我只会觉你们帮错了人,用错了善心。”
柳惜见道:“为何?”
明千霜回目瞧她,却问道:“你和允然怎么识得白珍的?”
柳惜见道:“昨儿我和允然到神鹤碑去赏菊,先遇到两个文士论说菊花,两人言语中贬低菊花而盛赞白珍,我和允然却特别喜欢那里的菊花,瞧不过眼,便和他们争起来。后来咱们另换了一地赏菊,又有个揣着酒壶的年轻公子说那的菊花配不上白珍姑娘,我和允然又同他争论了一番。”
明千霜笑道:“你们还为菊花鸣不平了。”
柳惜见点点头,说道:“是,咱们和白珍姑娘相识相见的起因便是如此。总有人说白珍姑娘如何如何美,我和允然实在好奇那白珍究竟是怎么个样子,昨晚便改了装扮到水云院见她去了。只是那时白姑娘不在水云院,我和李师妹倒费了一番周折才见着她呢。”
此刻李允然已来到他二人身后,柳惜见所说也听了大半,这时插口道:“是啊。”
明千霜道:“你们费了什么周折才见着她的。”
柳惜见道:“李师妹,你来说吧。”
李允然当下将自己前往刘府将白珍掳走、姓梅那少侠为此和她大打出手各事说了,明千霜听罢,说道:“你们可真有闲心。”
柳、李二人尴尬不已。明千霜又问道:“你们说在神鹤碑遇到个揣着酒壶的年轻公子,长什么样子?”
柳惜见将那人容貌大略说了,明千霜听了,眉头深锁,道:“果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