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辩听她如此说,不再多问。
狄莺身子支持不住,慢慢走到客栈的台矶上坐着。
右小山等曾在鸿福客栈中住过的,都知狄莺身份,这时虽不明柳惜见为何要瞒他店主这身份,也没多口说出,独独右小山多一份心,以为柳惜见这是带了店家寻自己要说法来了。
傅补天见无甚紧要,当即又喊道:“姓苏的,要你比试你不干,要你放人你不放,叫你去找人你不找,给你银子你不收,究竟要如何?”
苏辩神情严正,道:“早说了,你们亲自去把贾南清、贾南滨寻来交给我,那样万事皆了。”他身后有一弟子道:“就是,苏师伯早说过几百回了,你们只是扯东扯西,咱们只要人,旁的一切休提!”
傅补天怒道:“你堂堂琼楼阁,人多势众,要去寻两个人还寻不着么?”
苏辩道:“要寻自然能寻着,可是不该咱们去寻。杀害咱们弟子的是贾家兄弟两个,我琼楼阁为受其害者,你西驰岭为理亏者,本就给你们把人交给咱们处置。如今这两人又是从你们手上逃走的,难道不该你们去追拿然后交给咱们么!”
琼楼阁中人高声附和,傅补天道:“不该!”他这一句,声音竟盖过琼楼阁众人的高呼之音,一下子便把琼楼阁诸人的气势压下。
苏辩怒道:“不该,如何不该你们去拿人?”
傅补天道:“咱们已不认贾南清兄弟两个是西驰岭之人,他们犯事与咱们无干,自然没有替你们去拿人的道理。”
苏辩气得无言,高爻说道:“傅前辈,难道西驰岭的作风,便是出了事不住寻由头推脱么,没半点担当!”
傅补天道:“他们两个的祸,咱们不用给他们担当!”
苏辩道:“什么人逃了,什么不认人,不过是你们想脱罪罢了!”
丁楠楠亦是气愤,虽还在为人所制,也忍不住道:“就是,苏大哥,别任他们戏耍,杀了那丫头和小子!”
左小山道:“你们敢,敢动咱们夕照和杨旭,我把你脑袋砍了!”
丁楠楠道:“有种便砍。”又道:“苏大哥,咱们生死不要紧,不可丢了琼楼阁的颜面,他们要对我怎样由他们,只是我这一条命没了,你别让他们出了靖州就是,怎样,也要西驰岭的给我陪葬!”他激愤之下喊话,弄得面红耳赤。
苏辩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下大是不甘,也拿不定主意,立在原处不语。
姚崇道仰头望了一下天色,道:“姓傅的,你们若觉能出得了靖州,便只管任性而为,你这些小朋友,我宰他一半,不在话下。”
傅补天若是独身,那不惧他威胁,可是手下这些小辈,当真不能不管,这里僵持不下,心里也是急,只是贾南清两个好不容易藏住了,又不想送出去,思虑一阵,还是便耗着,盼琼楼阁那面松口,当下也不回姚崇道的话。
高爻心内怨苏辩无决断,只是不敢说出,这时见事成了这般,上前说道:“苏师伯,不如照先才傅补天说的,比试一场吧。”
苏辩回望他一眼,不答。
童锦绣道:“别管咱们,把他们都拿下就是!”
苏辩道:“别胡说,你们性命比他们金贵。”
右小山微微冷笑,静静瞧着苏辩。
高爻心内甚是煎熬,又道:“苏师伯,要不让他们走,咱们自个儿去寻那两个害人的。”
苏辩又道:“那更不成。”
高爻眼中泻出一抹愤意,也不知是对谁的。
柳惜见看得累了,又不好在这情形下让狄莺去寻银票,心下思量一番,只想把这僵局先踢了,便说道:“苏前辈,晚辈有件大事,要与你和这位高爻高大哥相商,可否移步?”
苏辩是满腹的愤气,可柳惜见是万古山庄的,不好以怨相对,便说道:“这里姑娘也瞧见了,走不开。”
高爻却想柳惜见与西驰岭的早有往来,要说之事不定与贾南清二人相干,便附耳向苏辩低语。苏辩听了,走去与姚崇道、周内等人悄声说了几句,回来与柳惜见道:“柳姑娘,咱们那面说话。”
柳惜见拔步欲行,傅补天恐她告诉苏辩贾南清两人的下落,道:“走什么走,先回来把这里事断明白了!”
右小山知傅补天此举用心,却也信柳惜见不会泄密,说道:“傅兄弟,由他们去吧。”
傅补天心中惴惴,看苏辩、高爻两个听见自己说话也毫不在意,忧心更重。奈何柳、苏几人已挤出人丛,再不见影,又恐多闹露马脚,只好闭口不言。
狄莺见柳惜见走了,心下不安,起身要跟去又没那个力气,只得回原处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