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道:“十二三岁的时候。”
柳惜见道:“这么早。”
云峰道:“是啊,我和他,可是二十多年朋友了。”
柳惜见微微吃了一惊,道:“二十多年?”她不由得又停下步子,看了眼云峰,虽然暗夜中见得不清,可早前在倚红偎翠楼里却是见过他面容的,看来不过也才二十来岁,那岂不是在娘胎里时便与展泉山相交了,可照他所言,分明不是,好生奇怪,便道:“冒昧一问,阁下贵庚几何?”
云峰倒也不瞒,答道:“三十四。”
柳惜见微微一愕,道:“阁下真是……驻颜有术啊。”说着,这才重又往前奔行。
云峰紧随于她身后,道:“我明白了,你定是也觉得我年纪很小是不是?”
柳惜见不言,云峰自顾自的说道:“不止你,好多人见了我的脸,都以为我是个少年郎呢。也不知我爹娘怎样生的我,把我生的这般年轻。”
柳惜见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云峰道:“那有什么不能的。”
柳惜见道:“你轻功也很好,是师承何人哪?”
云峰道:“小丫头这便要套我话了么?”
柳惜见道:“那你肯告诉我吗?”
云峰道:“我师父不如你师父们那么有名,说了你未必知道。”
柳惜见道:“是谁呢?”
云峰道:“屈引。”
柳惜见细细回思,确是没听说过这人,说道:“一听这名字,便知是个隐世高人。”
云峰道:“小姑娘好会说话呀。”
柳惜见道:“谬赞了。”
云峰这人话虽多,却不惹人讨厌,他年长柳惜见甚多,但为人亲和,柳惜见也只把他当做平辈相待。
不多时,两人回到倚红偎翠,柳惜见仍是把裴一带到那房中,同鸿福客栈的店家安置在一处。此时天已快亮,好多客人都已走了,姑娘们大多也都歇下了,卫妈妈心里有事,却只敢在房里守着那店家。柳惜见回去时,她一下子喜得跳起来,但见柳惜见又带了一要死不活的人回来,心又悬起。果然,其后柳惜见便又求她让那两人留在倚红偎翠养伤,虽许了银子,卫妈妈总还是觉不妥。但一想起昨夜柳惜见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情形,心里害怕,只得答应,只是重挪了个不妨碍客人的小屋给柳惜见几人静养,这事方算落定。
云峰看着柳惜见为两个无关之人忙前忙后,暗暗摇头,心道:“管这样多做什么。”他却也不走,时常在柳惜见左右帮些小忙。
几人换了新屋子后,柳惜见拿了大夫给裴一开的那药方出神,云峰道:“你不去抓药吗?”
柳惜见蹙眉,出去寻了个在妓院中干杂活的小丫头,要她拿了两张方子去抓药,自己仍回到房中坐着。她却是又记起了在幽冥谷那里得的一味药——“麒麟须”。
那日青松曾说,这药对肺腑损伤甚有奇效,大夫诊治时,说裴一正是脏腑受损,柳惜见此时便在犹疑,要不要用那麒麟须给裴一医治。毕竟昨夜裴一吃了冰玉瓜后,是呕了血出来的,情形似乎更坏,她只怕自己又给人吃错了药,害死人,便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