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抬眼瞧朱婆婆大袖飘飘,举掌砸来,也挥袖一扫,扬起一阵尘灰来,口中大呼:“叫你尝尝贵妃醉舞的厉害!”
朱婆婆虽隐名于江湖,但于江湖事所知却一点不少,万古山庄“贵妃醉舞”的厉害她自是晓得,此刻乍闻柳惜见口呼“贵妃醉舞”,只怕柳惜见已用了那药来对付自己,不敢大意,忙即缩身退步,一面举袖格挡。
颜绯影见师父防着被药所迷,也学样以袖捂面。过得片时,她师徒二人觉出无事,挪眼往前一看,已不见了柳惜见的影子,朱婆婆气得顿足,怒道:“上她当了!”
颜绯影道:“师父,怎么办?”
朱婆婆道:“罢了,如今你也动不了,我自个儿追去吧!”话音未落,她人已纵出了庙门去。
颜绯影看师父走远,终于敢叫出声来。她小腿上实在痛得难忍,只是朱婆婆一向严厉,又不喜人露出软弱之态,方才朱婆婆在时,她便是痛也不敢出声,这时走了,方得松神,呼痛呻吟,心中又想道:“师父真的想收她为徒么?”当下暗暗神伤。
柳惜见此际离那庙却不远,她所受内伤不轻,先才与朱婆婆相斗,没时机吃那“贵妃醉舞”的解药,怕撒出迷药时药粉飘洒落来自己也沾惹上,一同被迷倒,是以不敢真用了“贵妃醉舞”对付朱婆婆师徒。
但她适才眼见朱婆婆要施毒手,一时无计,便以“贵妃醉舞”虚言诈喝,见朱婆婆果有忌惮后退,便趁机自东窗口跃出,藏身于庙后的一株高木上。待这时听得朱婆婆从庙正门去了,她才从树上跳下,反向奔去。
只奔出一里来远,便觉气逆胸闷,过气处如被刀子戳一般的疼。柳惜见在那地歇了一阵,气息渐稳,这才接着前行。她所过一带都是山林,行了小半个时辰,忽便没了月光,她拿出火折晃亮,缓缓前行,到得林深处,看四面寂静,便寻了一背风处运气调息。
凝神定虑,渐渐于外界之事无闻无感,自得功成,柳惜见睁开眼来,天已大亮,却不知是什么时辰。她从地上起来,觅得路出去,重回到药王庙中,已无了人。但见敌人已走,柳惜见也是放了心,便奔向紫金山去。
此前柳惜见还未到过紫金山,这一路去,仍是遇了人便打听,过得一个时辰,她方到得紫金山。那一带都是卿家族人住着,互相都识得,要打听卿柒静宅邸,那是容易不过。柳惜见随意寻了一人问,那人便给她指了路。
她依人指点的路径行去,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到了卿柒静家大宅之前。卿柒静住在紫金山最高处,那宅子所占之地也有二十余亩,已是当地最广的宅子。
卿府正门大开,柳惜见到府门前报了姓名,那两个守门的却是拿她打量了又打量,后更有一人说道:“扯什么谎呢,咱们山主已救人去了,哪又来一个柳惜见!”
柳惜见却是不明白他言语,又说道:“什么?”
另一人说道:“王大哥,说不准是朱老婆子派来坏事的。”
那姓王的眉毛竖起,瞪着柳惜见道:“老实说,你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柳惜见被人冷面怒对,心中自也不快,但恐自己也气起来把事闹僵,说道:“我是柳惜见,在钦州遇了敖大侠受困,这两日送他回来,可昨儿道上又遇了东海二侠两家有难,为帮他们,便又延误,昨儿敖大侠和东海四侠先从药王庙回紫金山来,我落在了后,是以此时方到。”
姓王那人道:“竺大侠和敖师叔昨儿已回来了,可……可……”
柳惜见只怕昨儿半道上有了不测,忙问道:“出了何事?”
姓王那人盯着柳惜见瞧了一阵,道:“你真是柳惜见?”
柳惜见无奈,思索片刻,道:“卿夫人可在,还有府上的樊鸿樊大侠,我与他们皆会过面,你若不信我,烦通报一声,请他们出来相见,是真是假,到时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