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领了竺守忠、竺守义四人离了魏家冢,一路东行,待离那天秀山远了,竺守忠才问了柳惜见因何去至魏家冢。柳惜见遂将路上遇了竺瑶玑、听得竺家与娄天下结怨的经过说了。
竺守义闻知女儿受伤,大是忧心。竺守忠听得儿子报讯路上遭人追杀,也是担忧。他中了娄天下萃了毒的暗器,后虽得解,但未得好好歇息,反是奋力拼斗,此时仍是头昏目眩,只是逃命之际,勉力支持而已。
竺守忠被娄天下毒针所伤,是三个随从拼了性命取得解药方救回了他,一同来的随从,如今便只剩下两人,一名叫田芳麒,一名叫霍络珅。
当下几人直奔药王庙那里赶去,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药王庙外。
竺瑶玑心中挂念父亲,一直不敢歇下,听得庙外有足音响动,忍痛起身查看,待得到门前,借着火光见五个人影过来,她还未看得清,便听有人道:“瑶玑。”正是自己父亲的声音。
竺瑶玑登时觉喉头一哽,眼泪止不住便下来,片刻后,父亲一众亲友即至眼前,瑶玑喊了一声“爹爹”,便大哭着到了父亲身旁。
竺守义摸了摸女儿的头,道:“没事。”他言语听来虽还算镇定,但想起日间与敌人殊死拼杀,险死还生,这时得回来与女儿相见,也是百感交集。
柳惜见道:“进庙里去再说吧。”
竺守义连连点头说“是”,一行人进了庙房,竺瑶玑才见少了人,问道:“那齐伯伯、周伯伯还有杨叔叔他们呢?”她问的“齐伯伯”“周伯伯”“杨叔叔”便是为了给竺守忠取解药而死的三个随从。
竺守忠听了侄女的话,心中一酸,答道:“你齐伯伯他们三个为了救我,给那群贼徒杀了!”言中大有痛惜愤恨之意。
那死的三人与竺家十分亲厚,竺瑶玑此时闻得噩耗,心中悲痛,自转到一旁吞声饮泣。竺家一众人也都静默不言,无人不感哀痛。
敖天龙早听见竺守忠、竺守义兄弟说话,只是他们一家人叙话,自己一直插不进口去。这时各人无言,他方说道:“两位竺大侠莫悲,来日替你们家人报了仇便是!”
竺守忠、竺守义听见他声,一齐惊道:“敖大侠!”竺守忠再问了句“是敖大侠吗?”
敖天龙道:“是我。”
竺守忠、竺守义兄弟一起朝了他走去,庙中火光昏暗,适才竺守忠兄弟又只顾了和竺瑶玑说话,一时没见敖天龙也在庙内。路上柳惜见又未与他二人提及半点敖天龙之事,是以直至此时敖天龙出声,两人方知他也在。
见敖天下躺在一小竹轿上,也不起身,竺守忠便瞧出了异相,问道:“敖大侠是受伤了吗?”
敖天龙苦笑道:“若是受伤那也好了,只怕从此,便是废人一个了。”
竺守忠兄弟相顾失色,一起蹲身在那竹轿旁,好半日,竺守忠方握起敖天龙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
敖天龙眼中含泪,悲叹一气,方将自己遭遇同他二人说了。竺守忠、竺守义本在为自家今夜所遇嗟叹,此刻听了敖天龙两年来的遭遇,一时为己悲、为他悲,更加痛愤,三人时说时骂。竺家兄弟后听说张相也在,登时向庙中各人看去,他二人均未见过张相,但用眼睛一扫,见不远处墙根那里躺了一人,想张相被制,那多半便是他。
竺守义往那处一指,开口问道:“那人便是张相吗?”
柳惜见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