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青松方开口问道:“师姐便这么没了?”
白鹤点点头,道:“没了。师父见师姐投火自焚,愣了一阵,被抓来那两个女人便趁这时跑了。只可惜那时崔师兄也被吓住,忘了逃走。好一时,师父忽然回过头来抓住崔师兄,说‘你也想背叛我吗!’崔师兄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挣脱师父的手,这才想起来要跑,可是师父那时使出轻功,一下子冲上来,抓住师兄胳膊,师兄拼了命要掰开他手,师父又伸另一只手也抓住他,师兄张口便去咬师父手,后来,师父一急,一只手忽然移开,在师兄肩膀上打了一下,就只那一下,师兄肩膀上奇痛无比,登时便站不直身子。师父这才松手,告诉师兄说‘炎翘,你休想起什么别的心思,我告诉你,你已经中了我的毒针,要是敢有异心,叫你活不过今日!’”
青松问道:“师兄什么时候又中了师父的毒针?”
白鹤道:“便是师父拍他肩膀的那一下呀。那时师父研制出一种毒针,叫‘如影随形针’。当时师父他们住的那一片地方有苗人,一些苗人会豢养蛊虫,师父便从他们那里学来了养蛊之术。师兄说,那‘如影随形针’里便藏了一只小蛊虫,可钻入人体。而那毒针也颇为奇特,有筷子那样粗,是用一种像铁一样的极怪的东西做的,那东西平日里随意放着它便像一淡蓝色硬块一样,可一旦触及温热的地方,便会融化成银色的水液。遇热水也会化,但要是把这东西抹在铁上,铜上,它能把铜铁腐蚀没了。”
青松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奇物?”
白鹤道:“听师兄说,那是师父在西南那地方勘采得的,那‘如影随形针’名为毒针,其实乃是毒蛊,那毒蛊嗜血。就把蛊虫放在针管里养着,那针管便是我方才说的那遇温热便化的物事做的,在针管一头那里插着根竹刺,针管包着竹刺打来,人体又是温热的,针管打在人身上便化成水,竹刺又刺破皮肉,那蛊虫闻见血腥味便钻进人体内,时时附在身上,因此,才得了‘如影随形’这么个名儿。”
柳惜见听罢,心中感叹:“张相这等制毒的功夫,当真厉害。”
白鹤道:“那时师兄中了这‘如影随形针’,一摸肩上,便都是那针管融化留下的银色水液。他正在惊慌,师父便喝道‘你快带了我去药房。’师兄那时受制,不敢不听他的,便带了师父去药房,师父一到药房,便自己去抓了药,要师兄给他煎药。”
青松道:“是解师姐那毒的药么?”
白鹤道:“是。”他顿了一顿,又道:“师兄说,师父当时自个儿给自个儿把脉,又是割手挤毒血来查视,又是点自己身上穴道,不停抓了药让师兄去煎熬研磨。忙了两个时辰,师父身上的毒似乎抑住了,他整个人不似先前那般痛苦。后来七八日,细加调治,师姐给他下的毒竟自解了。唉,师兄说到这儿,一直赞师父医术高明,只是……只是,没用在正途上。”
青松微微点头,道:“这么说,师姐费心设的局,便这么被师父破了?”
白鹤道:“听师兄说,师父那一回中毒是凶险无比的,师姐制的毒不差,便连师父都这样说,师父毒好后,去搜师姐房屋,找出几张毒药方子,他看过后,直接点头说,要是师姐再跟他学个三四年,说不准便能赶上他。只是,咱们师父实在是个制毒解毒的一流高手,师姐又是师父调教出来的,她制的毒药,还是被师父解了。”
柳惜见、明千霜听了,均暗呼可惜。
白鹤在屋中说道:“师父好了后,便不再信崔师兄,自那后,没传半点毒理医理给师兄。反是用那‘如影随形针’,牢牢套住师兄,师兄也因那只小蛊虫,不敢逃。”
青松想了一想,问道:“那‘如影随形针’里的蛊虫是什么样的?”
白鹤道:“师兄说他也没见过,那时蛊入体,唯一知觉便是痛,像被什么咬一样,哪里痛,便可证那蛊到了哪里。这蛊叫‘血蛊’,吸食人血后,过了十天吐出,这时候蛊吐出的血便是有毒的,要师父的解药才能祛毒。”
青松插口道:“那岂不是每过十日便要服一次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