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笑道:“师父,还是就要那些嘴巴厉害的才能说得住他。”说着,便想起柳惜见来。
白鹤道:“光嘴巴能说有什么用,也得有点本事在身上才成。”说罢,又道:“师父问师兄要解药,师兄想了一阵,应道‘好,解药可以给你,但你要先说了小梅在哪里。’师父说‘她在羊角山的那个小山洞里。’师兄道‘当真?’师父说‘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师兄又想了一下,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药要塞进师父嘴里,师父不张嘴,师兄道‘你不想吃解药了么?师父说‘炎翘,我可跟你说,我给小梅吃了七日绝命散,你知道那毒的厉害,要是你给我的解药有假,齐小梅也别想活。’师兄气得说‘你……’但只说了这一个字,再也说不下去。”
屋外,柳惜见、明千霜听他们说起“七日绝命散”,心头都是一震,几月前在洛水镇与金家抢夺白水银珠,陶辰、李园一干同门便曾中过此毒,陶辰诸人被金门囚禁,柳惜见前去相救时,金家弟子便说那“七日绝命散”是张相所制,柳惜见回庄后亦将此事禀报于常泽,常泽当时便说要以此寻索张相下落,只后来万古山庄变故迭生,柳惜见不知师父是否着手此事,但这时再闻“七日绝命散”之名,想那么多同门曾受这毒的折磨,心中总是大动,当下越发留意白鹤言语。
只听得白鹤续道:“师父说‘七日绝命散的解药只有我这里才有,你可要老实些,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齐小梅我让她变死小梅。’师父说完,师兄道‘你先把‘七日绝命散’的解药给我。’师父说‘在我右边袖子的衣袋里,你自己拿。’师兄不敢直接去取解药,用一把小匕首将师父的衣袋割下来,将衣袋中的东西全倒在地上,见了装药的那小瓶子,捡了起来,用衣服隔着,要倒药出来,但他一把瓶塞拔开,里面一只红蜘蛛跳出来,钻进师兄衣袖底下,便在崔师兄手臂上咬了一口。”
青松“啊”的一声叫起来。柳惜见、明千霜听到这也是暗自惊骇,均想:“张相心机之深少有人能比。”
青松怔了一怔,问道:“那后来怎样?”
白鹤道:“后来,师父便伸手揪住师兄,两人扭打起来,他们两个那时都中了毒,没了力气,便像小孩打架一样。后来师父把师兄的腰带扯下,师兄踢了师父一脚,便也逃走了。”
青松道:“那解药呢?他们都没拿到。”
白鹤道:“师兄走后,师父躺在地下喘着粗气,一样样去搜捡师兄腰带上掉下的东西。”
青松道:“哦,师父是为了拿师兄的解药,才扯他腰带的。”
白鹤点头,又道:“我那时不敢多留,看师兄走了,也悄悄走了,我跟在师兄后面,看他出了紫竹林不远,便倒在地上。那时我不知道该帮谁,想了一阵,还是上去扶师兄。师兄见了我,笑着把我拉住,说‘你来的正好,快……快帮帮我。’唉,他在时,待咱们那是很不错的,他这样一说,我自然要帮他的,便说‘我背你出谷。’崔师兄摇头说‘不成,我中了蛛毒,要快些解毒才行。’”
青松道:“可是,师父那红蜘蛛的解药是什么,咱们不知道呀。”
白鹤笑道:“咱们不知道,崔师兄知道呀。他入门早,又得师父信任,学的东西自然比咱们多。”
青松道:“这也是。”
白鹤接着说道:“师兄让我背了他回家,我便照他说的背他回去。到了家,师兄直接让我到药房里,让我从第三层的第五个抽屉里拿一个蓝色小瓶出来,再从第六层的第二个抽屉里拿一个黄色小瓶出来。那蓝色小瓶里装的就是红蜘蛛的解药,那黄色小瓶里装的是‘七日绝命散’的解药。师兄打开塞子,一闻两种药都不错,便自己先吃了解药,再把‘七日绝命散’的解药收好。”
青松道:“药房里的药好多咱们都不知是做什么用,像那‘七日绝命散’和红蜘蛛的解药咱们便不知道哪瓶是,那日柳姑娘他们运药回去,好多不认得的药都被扔了。”
白鹤道:“扔了便扔了吧,反正毒药你们也毁了,那些解药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说着,又叹道:“还好师父没把那些药放的位置换了,还好师兄还记得哪些药放在哪里。”
青松与外间的柳、明二人都也点头。
白鹤道:“师兄吃了解药后,便让我扶了他去师父的屋子里,他进去,便把几瓶‘天河水’都拿走了。”说着,捶了一下桌子,道:“唉,我那时也是没想到后边的事,要不然那时拿了里面其它几样奇药便好了,也不用等那么长时候了。”
青松已隐隐猜到白鹤说的是何事,也不究问,只道:“那后来怎样?”
白鹤道:“师兄拿了‘天河水’后问我,小梅是不是真在羊角山,我哪里知道,便说‘不知道,师父没同咱们说,就连你要来,我都是误打误撞看见的。’师兄听了,又让我带他去了羊角山,到了那里,倒真见了小梅。那时师父的催眠已过,她早醒了,一和他汇合,咱们便抄小道出了谷。”
柳惜见近来多历艰险,一次次死里逃生,知这当中的惊心动魄与不易,虽与崔炎翘不相识,但听他假死脱身在先,中毒自救在后,也是与自己多次历的险难相似,不禁便生就出一份惺惺相惜之意,只望他能成事,这时隔墙听得白鹤说他们师兄脱险,心中也是舒了口气。
白鹤道:“咱们出了谷后,我问师兄,他给师父的解药是真是假。师兄说,他最先给师父递去的解药是假的,但真的解药也在他腰带的内层,还说,便是没有解药,凭师父的聪明才智,只要究合自己身上症状和脉象,便能制出解药,他怕师父追来,一个劲儿催咱们快跑。我听了自然也害怕,还用他催,当时背了他便走。”
青松听了,便笑起来。白鹤怪道:“你还笑,我那时真的都快吓死了,便觉身后到处都是师父的眼睛。”
明千霜听了这话,暗道:“看来这两人平日里受张相的威逼当真不轻。”当下,又有几分同情起白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