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问道:“这哪里有躲的地方?”
青松只以为是师父回来了,冷汗直冒,这时柳惜见问话,他恍如不闻。听了一阵,青松却没听见什么声音,他正想问柳惜见是不是哄自己,忽觉身子凌空,却是自己已被柳惜见提起。
青松越加着慌,问道:“你做什么?”
柳惜见也不答他话,只道:“别出声。”说罢,已带了他到关了试药那些人的小室之外,青松暗自纳闷,因没听见上头有动静,他此时已微微宽心,正想叫柳惜见快离开。柳惜见却已溜到那废弃的药炉旁,拿了火折子往炉底照。
青松道:“你做什么?”
柳惜见道:“当然是藏起来,你别说话。”
青松一时又疑心起来,但听上面却是没有声响,心里迟疑不定。
柳惜见看那药炉底有几条裂纹,又沾了些焦灰,此外没甚异状。她瞧了药炉片刻,问道:“这里面是不是你们练毒的,能藏人么?”
青松这才明白她到这的用意,说道:“这炉子是从前师父炼丹用的,倒是没炼过毒……”一语未了,柳惜见便道:“别说话。”一面说,她便提了青松一同跃入药炉中。二人屈身,贴着炉壁,青松道:“我师父他们回来了么?”
柳惜见低低应了一声“嗯”,吹熄火折。只过得片刻,青松果然听得自己的师弟君竹喊道:“师父,门怎么开了?”他心一悬,口说道:“完了。”
柳惜见怕他出声,索性伸指把他哑穴也封了,青松作不得声,睁大眼睛瞧着黑漆漆的壁炉。柳惜见内力远胜青松,耳力自也强过他,她方才正与青松说着话,忽听见隐隐悠悠传来孩童背歌诀的声音,她正疑心时,又听见一人道:“好好背,背错了今日不许吃饭。”说这话的却是个成人声音。确证有人自这面过来,柳惜见便急着寻地躲藏,那青松却是人都临门了他方听见声。
柳惜见不料今日遇上这多样的事,这时除了擒张相一事,还思量着如何安置那些被用来试药的人,青松素日多受张相淫威,对他自有一股惧意,这时与柳惜见一处,先前又与柳惜见说了好些“大逆不道”之言,心中只觉得怕。两人同处一炉,心境却截然不同。
各自思想,又听密室上头有人道:“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柳惜见听这声音是个孩童的,心道:“这便是你的师弟吧。”
又听一人道:“快下去瞧瞧。”紧跟着只闻得一阵足音,听来走的甚急。
青松听出方才让下来的那话是师父说的,满心惶骇,头上一层层汗渗出,四肢更觉没了力气,半跪坐在炉底。那足音一步步传得近了,他只觉自己心一路往上跳。
柳惜见此时也无暇顾他,静听外间动静,只听那大人怒道:“谁这么大胆,敢闯进来。”
君竹说道:“清溪,你快去点盏灯来,这里面蜡烛都灭了。”
于是,柳惜见后边便听得一阵足音是向下行,一阵往外去。渐渐地那两人下来,又听那大人厉声道:“青松白鹤两个是死了吗,这里出了这么大事他们也听不见!”
君竹回道:“师父,这里已这样了,要是两位师兄在,只怕也遭了毒手。”
那大人“哼”地一声,不再说话。
柳惜见这时方始断定那大人是张相,因要拿他,心里也是又喜又惧。青松只一味怕了,余的再不能想,柳惜见听着他们师徒答对却觉出异处,自忖道:“白鹤不是说去给张相报讯么,怎么他们像还不知道这里的事一样,白鹤似也没跟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