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听明千霜述说此事总带犹疑,这时想起先才戚老四说什么胡兴与人家小妾之事,心里猜到几分,也不多问。
明千霜自是知道听雨姐姐与胡兴的牵缠,只是这内里涉人隐私,便没同柳惜见提及。水清与听雨姐妹父母早死,与长兄一起过活。可她们兄长好赌好酒,听雨八岁时便被发卖,流转到京城一户三品大员家中做丫头,可两年后那官员获罪,听雨等一众丫鬟及那官员家一干女眷都被充入宫中做各样粗活。因缘际会,听雨被周贵妃赏识,这才又转入周贵妃宫中,而后周贵妃薨逝,听雨及贵妃宫中一众宫女却遭了殃,大半被下旨为贵妃殉葬。
听雨的姐姐水清在家却被兄嫂卖给当地一财主做妾。那财主大了水清四十来岁不说,主母又是这样个善妒心毒之人,看水清年轻貌美总使各样法子折磨她,又将自己的心腹丫鬟送给那财主,财主得了新姬,自然便把水清抛之脑后,水清暗里受了许多欺压。
胡兴带了听雨的骨灰回去时,她兄嫂一点不在意,只问听雨有没留下什么钱财,胡兴大气,痛骂了他二人一顿,又听说听雨有个姐姐,是以便寻到水清,想把听雨骨灰交还于她。哪料水清亦是难得自保,胡兴初时并没其他念想,只觉水清可怜,给了她些银子,又把听雨骨灰还给了水清,那便离去。
只是那段时日胡兴惹的一个对头娄天上也回了靖州,胡兴与他相遇,打斗一场,受了伤,娄天上本便是这一带的人,颇有势力,纠集人四处追杀胡兴,胡兴无处躲藏,又于靖州不熟,便回到了水清那里。
水清那时被赶到柴房里住,便把胡兴藏在柴房中,养伤那些时日中,两人情愫渐生。胡兴伤好后,便凑了银钱要将水清赎出,只是被那财主留难,胡兴怒气一发,连威带喝,又与那财主的护卫动手,在人前显露了身手,行了霸道,那财主方怕了,连钱也不敢要,便说水清直送给胡兴便了。胡兴仍将赎身的钱留了给那财主,这才带了水清出来。
只是他这么一闹,便又让娄天上知道他的行踪。胡兴虽带了水清出靖州,只是娄天上广布人手追来,在桃州将他二人堵住,带回了靖州。胡兴的两个兄弟胡韶、胡立知道后,邀了明千霜和凤子涯及他们另一个叫滕窕的朋友一齐上靖州救人,众人与娄天上相约来一场比试,若是娄天上输了,不得与胡兴为难,还要搬出靖州,这场比试,终以明千霜一方胜出了结,那娄天上也信守诺言,不再与胡兴为敌,离了靖州。胡兴与水清在外游历近一年,方成了亲,搬回靖州来,他两个兄弟胡立、胡韶从未与他分离,也同他一起搬到靖州来。
这一节明千霜便未同柳惜见明说,只含含糊糊说胡兴曾惹了一个叫娄天下的人。
柳惜见听了这段往事,又问道:“外面的那戚老四,你也认得?”
明千霜道:“认得。”
柳惜见道:“他们和胡大哥又是有什么仇怨?”
明千霜道:“他们与胡大哥是同行,可是本事及不上胡大哥,又因胡大哥盗墓是为救济苦厄,帮扶别人,他们是为私欲,知情的人,都是赞胡大哥,而不大理睬他们,他们便总说我胡大哥假清高,总和他不对付。”
柳惜见道:“那黄蒿他们,也是这样?”
明千霜点点头,道:“他们都是一路的,只是便像胡大哥说的,黄蒿兄弟心思更深。”他说罢,又道:“柳惜见,你说的话那也是不错的。”
柳惜见道:“我说了许多话,是哪一句说的不错?”
明千霜拿起一截干柴,道:“掘人坟墓那确是缺德事,我也不喜欢戚老四他们那些人。”说罢,将柴扔进火里。
柳惜见笑道:“那胡大哥也是那样,你怎么瞧他的呢?”
明千霜思想片时,道:“我却没觉胡大哥干这事有哪里不好。”
柳惜见目光流转,定在他脸上,道:“因为胡大哥却的德都补回来了,戚老四那些人呢,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