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明千霜回去时,天已黑下,寺中灯火亮起。方丈仍是让一宏引他二人出寺。到得经堂时,一小沙弥从房中搬了一大摞经书出来,他看去只六七岁年纪,手抱一摞经书,力气不支,已是面红咬牙。
那小沙弥还未走到柳惜见几人面前,一个踉跄,便跌倒下去,手中经书散落一地。一宏奔了上去,将他扶起,问道:“可伤着哪里没有?”
那小沙弥眼睛红红的,伸出右手,掌心擦破点皮。一宏、柳惜见、明千霜帮他把经书拾起。一宏问道:“师弟,这是要拿到哪儿去,怎么让你来搬,其他师兄呢?”
柳、明二人也想让这么个孩子来搬重物,实在也太狠心。
那小沙弥道:“这是化义师伯要咱们送去藏经阁的,可是师兄们都忙着去搬冰块了,只剩我一个,只能我送去了。”
柳惜见道:“一宏师父,我和师兄自己回去便是,你帮这小师父送经书去吧,他身子怕还不及这经书沉呢,要是再摔受伤了可不好。”
一宏想柳、明二人是来过寺里的,认得路,便也顺口答应,和那小沙弥一起送书去了。
柳惜见、明千霜过了经堂,前面一段路的房中无人,便也未点灯,两人摸黑而行,竟自走错了路。他二人虽来过寺中,但究竟不熟各处道路。寺中岔道又甚多,两人兜兜转转,反是更偏离了回去的正路。偏偏一路行来,没见半个人影,连问路的地方也没有。
折折转转好一阵,忽见前头有光亮。柳惜见道:“咱们到前头房里问问路吧。”
明千霜“嗯”地应了一声,随了柳惜见向前而去,近了,两人才看清那亮着灯的屋是化通的住处,听得房中有人说话,但别的房舍却是静悄悄的。
柳、明二人相视一眼,侧耳细听,只听一人道:“师弟,你说,那赵寒山是不是为了镜匣和经纶剑来的?”却是方丈的声音。又听化明道:“那也说不定,如今江湖上人争袭风剑和金芒剑争得你死我活,说不准是什么人泄露了经纶剑的下落,惹得有心人寻化通师弟来了。”
柳惜见、明千霜一听他们说话,均是一惊,听二人言语,化通这人身后竟藏了一件大事。那袭风剑如今被朝阳教所得,金芒剑新进了万古山庄,这经纶剑和什么镜匣那是从所未闻。
柳、明二人正感惊讶,又听方丈道:“这镜匣不知化通师弟放了哪里,咱们需得快点寻着才好。”
此时柳惜见、明千霜好奇心已被勾起,柳惜见指了指房顶,轻声道:“咱们上去瞧瞧他们在做什么?”
明千霜正有此意,点了点头。柳惜见已飞身上了化通住房的房顶,明千霜跟着跃上。他二人轻功均不弱,那方丈和化明又是全不会武,这一去也无人知觉。
明千霜落至房上时,看柳惜见俯身揭了一片瓦,凑眼去瞧。他则静听这四处,除了化通房中,余的房舍中竟是无半点声息,想起日间来此时,化通住房左右皆是有僧人住着,想这时众人该回来歇息了才是,但既无人相谈交语,亦不闻呼吸之声,也不见烛火光亮,当下暗暗纳闷,随即才想到,许是方丈屏退了众人,这时这地方才如此安静。
忽听得房中不知是什么摔了,“嘭”一声轻响,又听化明道:“这是华严经。”他说罢,似轻轻叹息一声,又说道:“昨日师弟才与我探论经中要义,今日便……”跟着便听见哽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