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说到这,忽想起明千霜问的可是为了去桃州路过,当即又道:“到了这想起在胶州有些事还没办,便想一起了了。”
明千霜背对了她去理被子,嘴角蕴笑,又听柳惜见道:“金起陆也来了,他们要拿了你来对付师父。”
明千霜身子滞了滞,跟着道:“这我早想到了。”
柳惜见在凳子上坐下,道:“师父也在往胶州这里赶来,听金起陆的意思,他是预备擒了你设陷阱,要把师父治死呢?”
明千霜眉头微皱,道:“你怎么知道的?”
柳惜见道:“我去他们住处探过。”她略一思索,又道:“我想着师父不知道你已脱困,只怕金起陆仍会做个假计让他以为你还在这儿,要是师父来了,落入他们圈套那怎么办。”顿了顿,又道:“还是得想个法子给师父递信让他别来才好。”
明千霜道:“常泽没那么傻。”
柳惜见听他直呼师父名讳,忙问道:“你说什么?”
明千霜又道了句“常泽没那么傻。”柳惜见怔在当地,明千霜也回过神来自己言语失当。武林中极重长幼尊卑,柳惜见感念常泽的养育教导之恩,对师父更是敬重,这番听了明千霜直呼师父名讳,便觉又奇又气,但随即想到当日明千霜身中化血针师父舍了他而救自己两个亲儿子一事,料想明千霜是为此不满,当下也不说什么。
其实,这一说不过是常泽为了维护常衡而说给众人听的罢了。其时常衡年幼,哪里知道什么义气担当,张相发化血针来时,他心里一怕便把明千霜推出去挡针了。他与明千霜都是常泽骨肉,他有错,明千霜受伤受痛,当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常泽苦恼一时,却也不忍便让常衡从小背负一个推人挡灾的恶名,因此对外便说是自己当时只顾救常亦常衡兄弟,对明千霜的照顾疏漏,才让他中了化血针。
常泽是一派掌门,名望既重,外人不敢随意对他指指点点,又因世人看来亲疏有别,临难之际,常泽先救自己两个亲儿子也是人之常情,是以倒没人多加苛责。明千霜中化血针的内情便只常泽父子四人及常夫人知道,他们对外更从不提起,是以柳惜见此刻仍以为是常泽偏护亲子以致明千霜身中毒针。
柳惜见、明千霜说到常泽,各有所感,便都住了口。二人沉默良久,明千霜方问道:“你怎么会惹上小郑国的人?”
柳惜见这方把当日车怀素凭旧恩上庄去请求常泽放还车飞琼,常泽不允,而后车怀素擒了自己欲想要挟常泽诸般事情说了。这当中不免便也说到梅渡言、白珍两人,柳惜见原怕明千霜不豫,但见他只在自己初次提及白珍时微微皱眉,而后却也没说什么,这才宽心。她说到自己同白珍去大青山救了梅渡言回来后再度被擒,明千霜与凤子涯夫妇赶来相救这一节便不再说下去。
明千霜插口道:“你和小郑国已结下这么大的仇了?”
柳惜见笑了笑,心道:“比这还大的你不知道呢。”口上说道:“是。”
明千霜道:“那你可得小心了,我听说,那叫车怀素的武功不弱呢。”
柳惜见轻轻眨动一下眼睛,道:“她还纠集了好多人要来取我性命呢,听说有一大笔赏钱可以领。”
明千霜瞧了她一眼,见她面上带笑,问道:“人家要寻你麻烦,你还笑得出来。”柳惜见道:“我在敌人心里那么值钱,可不得笑。“她不想再提车怀素,转口说道:“多谢师兄相救。”
明千霜知她说的是自己大半月前将她从崔加兆手中救回一事,心里却也后怕,过了片刻方回柳惜见道:“你日后在外,护好自己便是。”
柳惜见点点头,垂头思索半日,说道:“师兄,你不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