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回柳惜见与楚云岫,他二人别了穆仁、郎王寿等人,怕扶疏岭的人为留名风云簿一事追随而来,因崖下有吕山尸首,两人怕被扶疏岭的人发觉了,便未从来处直接下山崖,而是往山崖东边去了,决意兜绕个大圈子瞧无人跟来,再回去。
柳惜见与扶疏四杰相斗,最后使幻音剑对敌,内力损耗不小,这时只觉疲累,整个人都懒懒的。楚云岫精神却好,他记着柳惜见受伤,待离了莫宵竟诸人一远,便道:“师姐,方才和他们比试时,我见你被伤着了,你伤处怎样啦?”他是男子,不敢直接给柳惜见看伤口,便如此探问。
柳惜见道:“没事,只是小伤。”
楚云岫道:“我包袱有金创药的,一会儿回去,你拿去敷用。”
柳惜见应了声“好”,看他身上也有几处伤口,道:“你呢,你伤的重不重。”
楚云岫道:“我的伤也没大碍。”
柳惜见道:“楚师弟,你们那治疤的药,你有没有带着。”
楚云岫道:“那个啊,我如今没有,师姐你要的话,待咱们拿住了金化机,到了大城镇里,我买了药给你调配。”
柳惜见喜道:“好……好。”
楚云岫看了一眼柳惜见手腕上的伤口,又道:“师姐,你怎么也不刺他们几剑,他们可都是真伤你的,你却只伤人家衣服。”
柳惜见笑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瞧那些人的行事武功,他们身后之人必定大有来头,不要得罪透了。要是比试时两方真不管不顾的你伤我我伤你,不免激出火来,火性一上来,用尽全力,只怕重伤了谁,那便是结了仇了。这样,受点小伤,但总算对他们是以礼相待了,也算万古山庄和扶疏岭结了个善缘。”
楚云岫挠了挠头,过得片刻,问道:“师姐,你怎知殷流镜命门在左肋下?”
柳惜见“哦”了一声,说道:“梅大哥曾说他遇到过一人,那人啸叫之声便像殷流镜那样,梅大哥说,能发出这样声音的,那是练了一种叫‘百鸟鸣’的功夫,这样功夫倒和咱们的幻音剑相似,都是用声音伤敌,也得是内功奇强才可以练。练这种功夫的,命门便在左肋下。”
楚云岫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柳惜见应了他一声,不再言语。
其实,她能认出殷流镜初来炫技时的功夫是百鸟鸣,却也不是梅渡言说的。她幼时,有一年父母带她们三兄妹回山中探望祖父,正逢一位年老侠士到山来与祖父比试武功,其间便使过这门“百鸟鸣”神功,那位侠士所使来的比今日殷流镜使的可要厉害得多,柳惜见只记得那侠士走后,祖父隐居的那座山上随处可见死鸟,有的是被那人啸声震死的,有的是被他啸声所扰,触木触石而死。便是柳惜见娘几个,都是他父亲紧闭门窗弹琵琶,以琵琶声抗御那啸声,两声相浑相应,听来犹如乐曲一般,他们带了赏乐之心听那声响,心智不乱,才未受其害。那侠士比试输了下山,柳惜见祖父方说起这“百鸟鸣”神功来,她其时年幼,又才开始习武,祖父所说大半不解,便也记不得那样多。所记得有关这门神功的,便是说这功夫是仿百鸟声音而发,再有就是说习练这功夫的人命门在左肋下一寸,于旁的都记不得了。也正因她曾亲耳听过这啸唳之声,方才认得这样准,知道那殷流镜命门在何处。
此时,柳惜见想起童年这事,自不免又思忖起殷流镜和曾寻祖父比试那位侠士的关系来,只是她那时才只五六岁,于那位侠士的映像实在不深,两老比试时她又是在屋中什么也瞧不见,只听得声音,因此终是百思无果。
楚云岫看柳惜见半晌不言语,想起风云簿来,说道:“师姐,你知道吗?那风云簿上,有咱们燕祖师、庄主和老庄主的名字,还有明师兄的名字呢。”
柳惜见一听,道:“真的?”
楚云岫连连点头,道:“真的。”
柳惜见道:“你如何看到的?”
楚云岫道:“穆大哥说他要刻我的名字在风云簿上,便翻开那簿子,我这么看见的。那时你和右大侠到一旁说事去了。”
柳惜见又是“哦”地一声,问道:“那风云簿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上面还刻了哪些人的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