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成虎三人已到了柳惜见身前。那更夫手中本有一盏油灯,这时柳惜见勉强能见对面三人的容貌,对面三人骑马并列,中间那人道:“姑娘,你半夜胡喝,扰乱民心,这可是不小的罪过。”
柳惜见听这话音,便是适才同自己说话的成虎,冷笑道:“我不过小小草民,罪过再大,也不及疏于防戍,放跑反贼的罪过大。”说罢,提起张源素,道:“这人叫张源素,是随郑国二公主二驸马驻扎在陈家寨的兵。”言毕,又举起胡灵,道:“这也是随那班反贼驻扎在陈家寨的,哦,对了,小郑国的明王也在那呢。”说着,便将胡、张二人掷在地上。
成虎下马来,他身旁两人也纵下马,这三人均是近旁军营中值夜的兵士,远远听见了柳惜见叫喊,这才寻来。这时见柳惜见自称捉了两个反贼来,便下马来查看。那成虎心思机敏,怕柳惜见有诈,同那打更人要了油灯,命自己身旁两人蹲身解开张源素、胡灵的上衣察看,自己则站着盯住了柳惜见,防她偷袭。
柳惜见看成虎两个同伴解开张、胡二人衣衫,不敢看去,将脸别过一旁,过了片刻,忽听一人道:“大哥,你瞧,是真的。”
柳惜见闻言,朝说话之人看去,却见成虎几人眼睛均往下,瞧着张、胡二人胸前,柳惜见眼睛一瞥,见胡、张二人身上均有个玄鸟样的刺青。她不知,郑国军中人胸上均纹这么个图样,以在要紧时刻辨认身份。成虎几人从军多年,知这一事,此时便以此来验张、胡二人的身份。
成虎见了那纹身,正色道:“钟姑娘,烦你跟我走一趟。”
柳惜见道:“怎么?”
成虎道:“姑娘的身份咱们也要查清了,这才能做裁决。”
柳惜见俯身解了张源素、胡灵穴道,说道:“师门有令,咱们不能掺和朝堂的事,我此行已违背门规,这回帮周将军,也只因他曾有恩于我,郑国人又害咱们不浅,这才替周将军查探这些反贼下落。你与我无恩无故,我信也已送到,恐怕不能遵你意愿,同你们再走一趟了。你们想知道的,都可问这两人。”
成虎笑道:“姑娘莫非心中有鬼,不敢同我去。”
柳惜见眉毛一扬,道:“我心地光明,你派人到陈家寨去查一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顿了片刻,又道:“成虎是吧,我这可要把你模样瞧准了,等回去和周将军禀报时,便说我已将反贼的消息告知于你,若是你们没去剿灭反贼,那来日周将军除了惩罚你们官长,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最先知道消息的人。”
成虎气道:“你……”
柳惜见不待他说下去,又道:“你若不是郑国的内奸,还不去禀报上司,好趁夜间反贼熟睡之时袭击反贼营地,时不我待,这群反贼里可都是大人物,二公主二驸马、西门重觉、明王俱在其列。”
成虎听柳惜见大有激将之意,道:“姑娘敢同我去见咱们知军么?”
柳惜见道:“敢,可本姑娘不想。”说罢,身子一掠,已没了影,成虎一惊,只听“钟彤”的声音自远处遥遥传来:“你同我纠缠,还不如去拿反贼,若拿到郑国那些大人物,是大功一件,若放跑了,可是大罪一桩!”
成虎身旁一人道:“看这样子,还真是个女侠呢。”
成虎垂头沉思一时,便盘问起胡、张二人来,待问明了陈家寨那边情形,几人又向那更夫问了“钟彤”来历,更夫将所知说了,成虎三人便带了张源素同胡灵回营去了。
柳惜见人实未离去,成虎等人回营时,她一路跟着,到了军中,看成虎几人先禀报过了知军,知军亲自审问张、胡二人,过了,那领军的派了人去陈家寨哨探,又召集人商议一阵,议了有半个时辰,等了前去探讯的人回来,这才点兵。前后历了一个多个时辰,柳惜见瞧到这,知借官府之手对付郑国人一事已有指望,便赶回客店去。
客店中,白、梅二人一齐等柳惜见回去,俱都未寝。看柳惜见久久不归,两人心中不安,一听门外有人轻叩门扉,梅渡言便起身去开门,见柳惜见立在门前,说道:“怎样,可是遇了难处,这时候才回来?”
柳惜见走近房来,说道:“一切顺遂。”
白珍道:“打听到他们消息了?”
柳惜见道:“在陈家寨后山的茯苓堂。”
梅渡言道:“珍儿,拿了包袱,这便随柳姑娘去吧。”白珍应了一声,回头去拿了随身带的包袱,几人将房费留在屋中的桌上,便出了客店。柳惜见依着先前张源素等带的路,领着梅、白二人到了那茯苓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