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聊的下午,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聊了许久,直到冯芳回来敲门,江澈才走。
晚饭两个姑娘说她们自己出去吃。
江澈出门下楼梯的时候,林俞静追出来,手撑着扶手朝下问:“爷爷那里怎么办啊,你真的有办法对付吗?”
“我大概是不行了,毕竟见面低一头。”江澈说:“不过我爷爷说交给他就好。”
“嗯,那我就放心了。”
两个当事人此时都还不知道,俩老头上午其实已经见过面了,沟通效果暂时看起来并不太好,有点僵住了的意思……
…………
差不多时候,林爷爷家里。
“好啦,好啦,你倒是别转了,你这转得我头晕。”老太太起身扯了一把林存民衣服,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说:“不放心你倒是出去找啊,倒是那什么滴滴机你呼她啊。这静静都这么大了,你以为你还看得住啊?”
“……”林老头叹了口气,心说那江家可不是好人啊。上午刚闹翻,这会儿谁能保证那个老刁民不会唆使孙子拐带他孙女?
可是真要直接抓人,直接问,又很为难。
“我……这就快可以吃晚饭了吧?”
还不见人。
“不行,我是得打电话呼她去了。”
林老头呼完只一会儿,电话就回过来了。
“诶,静静你在哪呢?”
“我在自己家呢,爷爷,冯芳在我家。”林俞静说:“对了我们晚饭就不回来吃了,晚上住家里,明天睡起来就回家。”
“……”林存民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好不容易稳住了,问:“是冯芳在啊?”
“是的,爷爷,我在呢。”
冯芳对着电话大声接了一句。
她打小和林俞静同学,早年因为爸妈一直干的是游击队投机倒把的活,时不时的双双不在家,偶尔运气差了还被关几天,她在林家蹭吃蹭睡的日子多了,跟林家人也都熟得很。
“这样啊。”听着冯芳真的在,林老头心定了不少,说:“这都快过年了,你爸妈还没回来啊?”
“嗯,赶着过年倒货呗,说是明天就回了。”
“那行,那你们俩小姑娘住,门锁锁紧。”
林老头交代完放下电话,他想过叫孩子干脆来家里住,但是这会儿家里人多,就连林俞静在家都是跟堂姐挤的,睡不下,只好作罢。
暂时送了一口气。林存民发现自己的方寸有点乱了,关心则乱。
他半生因目光长远通透自得,却其实在江澈和江家身上,误判连连。
但这其实不能怪他,恰是因为老头有这份眼光和阅历,判断都从逻辑和经验出发,才会一直出现误判——江澈的存在就是不符合逻辑和经验的。
另一边,江爷爷也有些无奈,这眼看着最迟到农历二十九,就该出发去茶寮了,事情还僵着……而且林老头那边摆出来一副拒绝对话的样子。
有点麻烦。
…………
隔天一早,习惯早起的江老头准备到酒店楼下遛弯,出门就被喊住了。
林俞静大清早的出现在酒店外。
“江爷爷好。”
“诶,静静啊,你这是?”
林俞静略有些局促,把手上袋子拎起来说:“我,这个早餐是我从小爱吃的,因为昨天跟同学在家住,一会儿要去爷爷家,顺路,我就给带了一份……他起了吗?”
“哦,意思就只给他带了啊?”
“呃,不是呀。”林俞静说:“是给江爷爷带的,没他的份。”
“哈哈。”江老头看着小姑娘有趣,笑了好一会儿说:“他一大清早跟着茶寮人下去下面市里送货清账了,大概怕你还在睡,才没打电话给你。”
“哦。”
“你自己吃了吗?”江老头又问。
林俞静点了点头。
“那给我吧。”江老头没客气,接了早餐。
“嗯,那江爷爷,我先走了。”
林俞静打完招呼转身。
“等等。”江老头在身后说:“你进来大堂坐着,等我一下。”
“……好的。”
只一会儿工夫,江老头上楼又下来,手里抱了件外套。
“瞧你,大冬天的一早上穿这么点,小心冻着。”江老头把手里江澈前天穿的外套递给林俞静,嘴里说:“衣服是澈儿的,你穿上。”
“嗯。”其实不觉得很冷,但是被江家长辈认同和关心的感觉很好,林俞静乖巧地把外套穿上了。
江老头又叫了个茶寮车队的人开车送她,送到车上,从车窗外递了个折好的纸条,神秘兮兮说:“这个拿着,记得回家再看。”
车程30分钟到爷爷家。
林俞静下车捂着外套进门,草草跟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就着急跑进房间,关了门,研究江爷爷给的纸条。
“怎么是空白的呢?”
她翻来翻去都不见字迹,又开始想,这不会是电视剧里那种密信吧?要用火烤一烤,才能看得到?
其实这张纸就是江老头上楼取外套的时候顺手在桌上拿的,上面根本没内容。他也根本没打算交代林俞静做什么,毕竟这事让姑娘家参与,容易让她为难。
可就是这样,此时屋外的林存民,已经差不多崩了。
报备孙女昨晚说跟女同学住,结果一早回来身上捂着那小子的外套,而且脚步匆匆,一回家就自己躲到屋里……
林存民跑出去看了一眼,巷子外,一辆车正离开,他看见了个车屁股。
完了,全完了。
这事要说去质问孙女,肯定不行的,骂也舍不得骂,林存民压着心里的判断,说都不敢对其他人说。
独自郁闷了好一会儿,林老头转身出了家门。
他没打算去吵一架或打一架,以他的情商也不可能那么去闹……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然后好好去沟通,合适的话,双方长辈先有个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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