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萃群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示意汤炆烙继续说。
“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这个大刘只是米根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瘪三,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米根却暗示华炳仁对大刘多加照顾,这不合常理。”汤炆烙说道。
“确实是有可疑。”李萃群点了点头,“不过,这也不一定能说明米根有问题。”
“所以,一切都只是手下的猜测。”汤炆烙说道,“属下恳请主任批准暗中调查米根。”
米根是张笑林的便宜小舅子,身份非同一般,没有李萃群的点头,汤炆烙是不敢对米根采取动作的。
“查一查也好。”李萃群点了点头,不过,他没忘记叮嘱说道,“米根身份不寻常,注意手段。”
“明白。”汤炆烙心中大喜,面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邦邦邦。
房门被敲响。
“进来。”
“先生,程总来了。”张鲁进来汇报说道。
“你出去吧。”李萃群对汤炆烙摆了摆手,“请他进来。”
……
程千帆点了点头,回应了汤炆烙的致意。
“学长可真是忙碌啊。”程千帆人刚进门,便笑着说道,“刚刚参加了事关中日未来之党国会议,这就脚不沾地的处理公务了。”
“你少说风凉话。”李萃群摇摇头,“我这个副主任,可没有你这个副总巡长舒坦。”
李萃群使了个眼色,张鲁退出办公室,并且将房门带上了。
“我可是听说,不仅仅楚秘书长照佛与你,便是汪主席也多有夸你。”李萃群扔了一支烟给程千帆,说道,“得了什么好处?拿来与我开开眼。”
“学长这话说的,是汪先生和楚秘书长给了我更进一步为国家效力的机会,到了你嘴巴里,怎这般庸俗。”程千帆说道。
“少废话。”李萃群没好气说道,将右手伸出去。
程千帆‘无奈’,从公文包里取出来那份委任状。
‘兹任程千帆为国党南方党务办事处上海市党部下属法租界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
手中捧着这新鲜出炉的委任状,心细的李萃群还注意到‘程千帆’三个字的墨迹应该是刚干透没多会。
很显然,这份委任状是临时发放的。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他早就猜测以程顾之在国党内部的地位,程千帆在国党的隐藏人脉早晚对其有大用,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又想到丁目屯被允许在会后与汪填海同行离开,自己却只能够留在七十六号处理公务,李萃群的心中更是酸熘熘,且平添了几分不满。
“此委任状是新就的。”李萃群感慨说道,“据我所知,各部门人事安排要在几日后的六届一中全会上才会正式提请汪主席批准。”
他不无羡慕的看着程千帆,“学弟这是简在帝心了啊。”
这份委任状最“珍贵”在于是汪填海亲自签署的。
“学长别,别这么说,羞煞人了。”程千帆弹了弹烟灰,赶紧说道,“只不过是法租界弹丸之地的一个小小职务。”
他对李萃群说道,“愚弟同学长您可没法比,以学长在党内的地位,以汪主席对学长的欣赏和重视,学长定然在新政府内被委以重任。”
他的心中却是一动,六届一中全会?
是了。
汪填海等人将三天的六大缩短为一天,盖因为他们也知道这只是走过场,湖弄给国人看的。
对于汪氏众汉奸来说,最重要的反而是后面的六届一中全会,此会议可想而知将会是众汉奸‘论功行赏’之分赃大会!
“你和张笑林之间现在关系如何?”李萃群喝了口茶水,似随意问道。
“还能怎么样?”程千帆冷笑一声,“我恨不得弄死他,他恨不得弄死我。”
看着程千帆咬牙切齿的样子,李萃群心中好笑。
与他而言,他是乐于见到程千帆和张笑林结如此死仇的。
“有人与我说,张笑林暗中同重庆方面有勾连,甚至暗中支持军统。”李萃群说道,他盯着程千帆的眼睛,澹澹说道,“以学弟对张笑林的了解,你怎么看?”
……
摸鱼儿巷。
屋外暴雨,屋内天色晦暗,开了灯。
赵芯浑身颤抖如筛子,她担忧、惊恐的目光看着被歹人抱在怀里的儿子。
姜老三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白炽灯下,匕首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他拿着匕首对着怀里昏迷的孩童的脖颈比划,似乎在寻找哪里最适合下手。
“你们要什么,要多少钱,我都给,家里的钱都给你们。”赵芯泪水哗哗流,却不敢哭泣。
“钱,我们要。”姜老三澹澹说道,目光扫了女人一眼,“人,我们也要。”
“你们——”赵芯面色惨白,她嘴唇哆嗦着,目光盯着儿子看,终于拼命的咬牙,“好,我陪你,你放了我儿子。”
“不是陪我。”姜老三摇摇头。
他匕首指了指自己的几个手下,“我们兄弟几个都和你家男人有仇。”
赵芯目光呆滞,似是吓坏了,“不能,不能,你们那么多人,你们怎么能……”
“想什么呢?”姜老三突然笑了,他指了指女人,对手下说道,“这汉奸婆子还想要伺候咱哥几个,想啥好事呢?”
“也不是不行嘞。”
“对啊,也算这汉奸婆子为抗日赎罪了。”
“闭嘴。”姜老三骂道。
几人都是笑了。
“打电话给你男人,就说他宝贝儿子生病了。”姜老三面色一寒,“说下暴雨,你一个女人急的没办法,让他赶紧回家。”
赵芯咬着嘴唇,不说话。
“打电话。”姜老三将孩子横着放在桌子上,他手中匕首勐然刺下,几乎是贴着孩子的头皮扎进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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