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又再度想到雷薄,但是却担忧雷薄医道精通、不善行军布阵,恐其难为胜任。
何况今日他挟持范春,直呼其为妖女祸水,意欲除之而后快,也是触犯到了郭里的逆鳞。
但雄风诸寨七位当家之中,任彬与简淮又已然战死,田然有伤在身,自不知当下该指派何人劫营。
“我去吧。”
就在这时,厅堂大门之外,却倏尔传来一道女子颇显坚定的声音。
郭里与公孙汜闻声面色具皆变幻,两人似都隐隐有些惊诧。
只因他们都识得这道声音来源,同时侧目抬首瞧去,果是见到门楣边所站立的,那道颇为风情婉约的俏丽倩影,范春。
范春神色毅然,缓步走进聚义堂中,来到郭里身侧,冲其肃然开口道:“唇亡齿寒,我原不属寨中之人,也无护寨之心,但若任凭魏军攻破山寨,我也难逃一死。”
“纵然是为了活下去,我也会尽力为之的。”
“可是美人啊,你、你虽功夫不错,但未曾带过兵上过战场罢?此番任务颇为紧要,为夫实乃担心你的安危。”郭里忙皱眉拦阻劝慰道。
范春撇嘴答复道:“你若是真不放心我的安危,便与我随行同去吧。”
“我与你同去?这……”
郭里心头略显犹疑,不知范春为何突然这般说辞,但他转念一想方才两人在后院厢房内所言谈,最后范春提醒于他之话,却也着实不像是阴损玩笑。
“难道说,他还是不放心二弟,想要借此试上一试么?”
郭里鼻息间呼出一团浊气,兀自心想:“也罢也罢,此番就依了夫人之意。况且我亲自率领寨中精锐前往,想来也更能一举成功。”
“好,美人啊,就照你说的办吧。人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明晚你我夫妻便一齐潜下山去,一举端平敌窝!哈哈哈!”
郭里忽而朗笑出声,接着轻咳了几下,显是内伤未愈,又似一时呼吸过激。
而旁侧的公孙汜瞧得这一幕,神情却分外阴翳,他眼眸低垂,令人瞧不出心中所想,只是兀自皱眉、沉默不语。
事了待毕,这边厢山头已然暗暗部署分配下去,一方面派人于峰顶主寨外的山门两侧密林间,设好路障陷阱,另一方面,则是选调明日夜间负责偷袭敌营之下属。
此番所派遣人数不宜过多,以免为魏军所觉察出异样,引来骚动。
但既然是偷袭敌军于山下所布之大本营,却又同时不可所去力量过于薄弱,因而在郭里耗费了数个时辰的口舌心力之后,这才由公孙汜手中借调了数十人精锐。
加之他本身在主峰山间往日所训的嫡系部队,本家兄弟手下亦挑选出百十来人的潜伏好手,佐以六弟简淮手中,同样还余下数十人的亲信,拼拼凑凑之下,竟当真让他整备出一只三百来号山头各级绿林人物的“主力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