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内心恨极了这座山寨之中的一概贼众,因而对于鲜有得见外人攻山,无论对面缘何来历,她都像获悉喜报一般,心悦鼓舞。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倘或寻觅得当,想来便可直接助她逃离狼窝了。
念及此处,她当即便放下手中活计,折返归来,并临时更改了计划,决定唤回红装,去往前堂寻郭里试探一番。
来到前厅,不见郭里,范春却是碰上了,正在堂上端坐的公孙汜。
对方手捧一份竹片卷轴,似乎在专注又怡然地阅览着。
“为何是你在此,郭里呢?”
范春见他并不理睬自己的出现,俏脸面容之上,也隐约浮现一抹讶异,因而快步上前,及至公孙汜身旁,淡然开口说道。
只是她不曾料想的是,自己这般询问落下,却并未等来公孙汜的答复。
他兀自手捧看书,端坐凝神,未有半分挪移视线,看向一侧走上堂前的范春的态势。
“你可知,山下发生了何事?”
范春眉眼含煞,也不愿多以平和态度,与公孙汜好言相商,当即便再度泠然质问道。
这一次,她的话语声中,俨然带上了分明的不耐愠意。
“我劝你立刻闭嘴走开,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走不了了。”
公孙汜闻声赫然抬首,以同样冰冷到不带一丝戏谑玩笑的话语,这般微眯双眸,瞥眼盯向范春。
“他不对劲……”
此刻在范春心中,不知怎的便飘出这样一种念头来。
许是日久身在飞鸽营中,长期受训之故,同样身为“潜影七星”之一的她,对于旁人的言语气势之微末改变,都能够敏锐嗅探觉察。
今次一番大略接触,范春便依稀感觉,眼前之人与此前她所接触的公孙汜相较,态度情绪皆大为不同。
“会与那伙突然趁夜攻山之人,有何关联吗?”范春蹙眉,如此心想。
“既然郭里不在前堂,我便去其他地方寻他了。”
范春面色依然平淡,语气不冷不热般,随意看似答复了公孙汜一句,便转身匆匆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公孙汜是否也悄然觉察出了如何异样,他竟是缓缓放书抬首,眉目闪过一抹寒芒,看向快步朝前远去的郭里,鼻息间,长呼出一团凌冽浊气来。
“咻——”
倏尔抬手之间,一枚银针竟是自公孙汜袖口腕器之上,陡然朝前方即将越门槛离去的范春,迅捷射出!
瞧得他这幕肃杀神态,以及凌厉之间自后方奇袭而出的连贯动作,俨然当真对范春,动了杀意。
银针划破空气,带起室内风声唳响,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已越过丈许开外,直至范春后身玉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