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鼻子别人都说灵得很,想来是嗅到来自小哥所备的早点了罢,一时嘴馋难耐,倒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开席吧,我二人边吃边聊。”
伶煜抿唇怡然一笑,对于国仕这般颇有些风趣幽默的暖场说辞,倒也心生了一份亲近之感。
于是伴随他的书童子芩将一应糕点茶水端至厅堂,上了餐桌,国仕便也丝毫不再客气端待,当下便是如狼吞虎咽一般的,开始大口海塞起来。
因为当他已然结束了眼前的进食分量之后,却是瞧得一旁,伶煜方才刚开始动筷呢。
“呃……”
国仕再度吞咽了一口唾沫,用以掩饰场面当下的几分滑稽。
瞧得对方这般秋风扫落叶似的光盘行动,伶煜此刻也不再芥蒂,径直便将身前己用的一份,还未曾动过筷的面食,也递向了国仕身前。
“先生想来是遭逢变故,多日未曾果腹了罢?理应享此热食。”
伶煜示意明显,国仕却也不推托。毕竟这个时候,面子哪里还会有肚子来得重要。
更何况,他也不愿在旁人面前,过多的刻意拘谨,再将真实身份所暴露在外。
他要让外界所传风声令那般追杀之人知晓,国仕已然身殒在了颍河之上的那场爆炸当中。
用餐已毕,国仕抬手连连抚摸着身下小腹,这个动作虽说不太礼貌,但他一时确也吃得太撑了,需要让肠胃蠕动起来,以助消化。
此后行船尚稳,国仕一时别无它乘,便选择了受伶煜之邀,与他同乘借道携行。
这一路两人侍立船头,在那甲板之上远眺东方,瞧得红日初升,光芒倾洒大地,渐渐铺上一层金色,也不由得在感慨起这中原大地的川泽秀美来。
国仕向伶煜自述姓贺,乃冀州清河人氏,此番南下去往扬州,是为寻访建业旧友,顺道游玩南国古都之山水。
伶煜心如明镜,自然不曾多问什么。
简单畅聊下来,国仕亦能够觉察到,对方乃饱读诗书之士,文学素养甚高,同时兼修六艺,涉猎甚广,谈吐之间便能引经据典,妙语成珠。
如此之人,瞧去尚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也就比国仕稍大些许,自然颇为令之钦佩。
想不到,在这古之汉末时代,还有未曾载于史书的芸芸大才之人,只因自身低调处事,不求荣华亨通,便鲜露山水。
但人云一山更比一山高,今日与对方简单畅聊人生俗世,反倒令国仕豁然欣喜,一扫此前遭遇黑衣杀手连番围追堵截的阴霾。
“对了,伶兄,我那位随从小弟体内所中之蛊毒,你当真有法可祛除么?”
得闲下来,国仕这才不忘正经之事,转而认真凝视向一旁,负手从容摇扇的伶煜,如此尝试问道。
“昨夜我已替他压制脑内虫蛊躁动,施针稳住周身要穴,佐以家传秘药内外兼敷,想来应是有效的。倘或今夜子时之前,他能够苏醒过来,那待明日,我便可替他驱虫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