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在想:“以此诗句送给洛克然这个花花公子,倒是恰如其分。”
但无论是谁,都承认,此诗句为难得佳作,非寻常人可比。
“谢县男,此诗可是汝之大作啊?”所有人里面,只有高长史知道谢岩此次拜访的真实目的,他今天特意前来,也是有心相助,故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岩问。
谢岩道:“此乃早些年所作,只因觉得与礼物比较相合,这才一并赠与洛掌柜,实在有些献丑了。”
“如此好诗也献丑,莫不是要愧煞老夫。”高长史玩笑似的一句话,化解了屋里过于安静的气氛,紧跟着他又问:“既然谢县男说礼物与诗文相合,老夫已经迫不及待了,洛掌柜,还不赶紧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
谢岩不得不承认,高长史几句话说的是恰到好处,应该说,比他自己原先设想的还要好,不仅成功地将话题引到“礼物”上,更避免了诗句容易引起某些心眼小的人产生嫉妒心,毕竟,自古“文人相轻”,一直还是没多少变化的。
谢岩有意无意地对高长史含笑点了一下头,以表示自己感谢之意,随即也把目光看向洛克然那里。
拿开写有诗文的木片,可见其下是一个类似“药水瓶”的东西放在锦盒正中间,四周全部都是厚实的锦缎。
瓶子样式不奇怪,是常见的“迷你型”小号酒坛造型,可是颜色就非常不一般了,是纯白色,晶莹润滑,几乎看不到一点杂质,应该说,单这个瓶子,价值就不止十贯钱了。
在座之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纯白色瓷器,早在“北齐”年间已经出现,前隋时得到发展,但是如眼前小瓶般精致无瑕疵的,堪称极为罕见,由此也可看出,瓶中之物的珍贵。
瓶口以蜡密封,拿在手里,可感觉到有液体在流动,洛克然看了谢岩一眼,他有些吃不准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打开吧,不过小心一点。”谢岩轻轻说了一句。
洛克然将瓶子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抠掉封口蜡……
“这是什么香味?”陪同高长史前来的一名官员突然冒出来一句。
这个时候,洛克然已经拔出瓶塞,浓郁的香气悄然散发在空气中,由于房门是开着的,些许微风吹进,香味以更快的速度,钻进每一个人的鼻孔里。
许爰是屋里唯一的女人,而女人对香味天生就比男人敏感,她不仅闻到香味,更辨别出,那是多种花香混合而成,其实并没有单一的花香好闻,然而她也很清楚,如果那个瓷瓶里装的是能够散发出香味的东西,那这个东西可就太神奇了,没有女人会不喜欢的。
谢岩知道自己应该说明一下了,于是开口道:“洛掌柜,瓶中之物,名曰‘香水’,制作极为不易,岂今为止,谢某只弄出一瓶。”
“哎呀呀,此物太珍贵了,洛某可不敢收下啊!”
谢岩笑道:“谢某孑然一身,不比洛掌柜佳人常伴,以香水相赠,也是愿洛掌柜‘有花堪折直须折’嘛。”
男人的打趣,自然谁都懂,洛克然脸老皮厚,根本当是夸奖;至于其他文人和官员,更视风流为“雅事”,无不频频颔首,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甚至连许爰也没有露出不快之色,可见世风如此,不得不说大唐是一个开放的时代。
“谢县男,此‘香水’可出售否?”
谢岩看了一眼对自己说话的人,似乎不认识,好像进来时洛克然介绍过,自己却不记得了。
“朝议郎王桓,出自王氏。”洛克然轻声道了一句。
“原来是王兄,失礼了。”谢岩先是客套一句,然后道:“香水制作不易,原料难得,出售一事,暂不考虑。”
“哦,那可是太遗憾了。”王桓一脸失望地说。
谢岩道:“王兄不必过于失望,‘香水’虽暂不出售,然我‘卫岗乡’官衙将于十一月完工,届时将邀请在座诸位前往,‘香水’将作为礼物发给所有来客,王兄之愿,自可实现。”
“哦,官衙那么快能够建好?老夫记得那可是很复杂的啊。”高长史颇为意外地说道。
谢岩道:“不快不行啊,一直在‘驿站’里也不是个事。”
“是这个理,那聚会定在什么时候?”高长史问。
“定在十二月初一。”谢岩说完,再对屋里其他人说道:“还请诸位一定赏光莅临。”
高长史道:“老夫必定前往,至于在座诸位嘛……”他有意拖长声音看了一眼众人,其意思不说自明,人人皆知。
众人纷纷言道:“谢县男之邀,吾等必定前往。”
谢岩向众人拱手谢道:“诸位之情,谢某铭记,请柬将于下月发出,只是乡里工地众多,谢某难以脱身,无法亲自前往,尚望诸位见谅。”
“谢县男忙于公务,吾等理解,无妨,无妨啊。”高长史一言以定,众人只有应允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