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十余名冯府亲兵、仆役出现在“知味楼”大门前。
近“午时”许,约摸十余人一路说笑径直前来,刘长河定睛一望,见是韩跃、石子、方九、房元昭、王禧等极为熟悉之人,便主动走过去,与众人寒暄……
“太子要来?”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不震惊。
“莫要声张!”刘长河跟着道:“稍后由侧门入内,侯爷另有安排。”
“富、贵、吉、祥”是“知味楼”四个院落名称,韩跃、石子一行在仆役引领下,进入“祥”字院。
冯宝很快过来与众人见面,只是还没能多聊一会儿便离开了,因为陆陆续续有客到了,有些诸如“国公”、宰相家的子侄,那还是需要他出面的。
走侧门,而不从正门进入“知味楼”,这个举动惹来不少非议,不少勋贵子侄颇有不满,然听闻太子殿下很快即到,全都闭起了嘴。
“午时”中,一队佩刀汉子出现在“知味楼”附近,占据各个出入口,临时限制人们走动。
很快,一辆最新、最豪华马车缓缓停下,一个披貂氅,带金冠的少年人首先走下,随后下车却是贺兰敏之。
“臣,拜见殿下。”恭候多时的冯宝,快步上去行礼道,且同时留意到,皇太子李弘着便装,并没有穿戴太子服饰。
“大都督不必多礼,此非宫内,从简即可。”
“谢过殿下,且请移驾。”
“烦劳大都督。”李弘对冯宝说话,可谓极是客气。
作为大唐帝国的继承人,皇太子李弘地位尊贵,按道理来说,根本不可能从侧门进出,但冯宝却是这么干了,有东宫属官问起,其云:“殿下安危干系天下,旁皆小事尔。”
李弘素来随和,并不在意,以一句“无妨”定下论调。
待进入后院,先期到来的三百余人早已列队恭候,齐齐行礼参拜。
皇太子李弘很有风范的微笑言道:“诸位免礼。”随后简单说了两句……
“贵”字院,是当年皇帝陛下御用场所,如今接待太子,那也是一段佳话。
能够陪同皇太子饮宴的,那都是各家勋贵嫡出子侄,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李弘都有印象,少部分不认识的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太子不认识的那些人,贺兰敏之却都认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发现有两个人,似乎没道理坐在堂上。
事出反常,必有缘故。
酒过三巡。
冯宝借“敬酒”机会,向太子李弘言道:“饮宴之际,倘无助兴,殊为憾事,臣有一建议,不知讲得与否?”
“大都督但言无妨。”李弘心中奇怪,却还是准了。
“匡胜、高破军何在?”冯宝突然提高声调道。
片刻,两道身影从角落中走出,同时向李弘行礼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冯宝适时起身走到匡胜身旁,道:“匡胜者,随臣出征西域,有斩将夺旗之功也,今任职‘卫岗乡尉’。”跟着抬手指向高破军道:“‘流求’人氏高破军,精水战、通步骑,‘辽东’阵斩敌军过百,乃‘水师’旅正。此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微臣意欲请他们角力以娱,还请殿下恩准。”
李弘虽是少年人,然长成于帝王之家,岂能不知冯宝特意提出此事定有他意,细想适才其所言,忽然意识到蹊跷——眼前两人,功劳与官位并不相配。换句话说就是,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原因。
那么,冯宝此举,实则蕴含“举荐”之意。
身为大唐储君,而且又深得皇帝喜爱,李弘“太子”之位,稳如泰山,因此,主动投效者不知凡几。不过他也很清楚,在没有坐上“龙椅”之前,真正有能耐的大臣,不可能依附。所以,不管从现实还是未来考量,年轻而有才华且官职低微的人才合适。
简拔于微末,只要人品没有问题,那“忠心”是必然!
李弘心里明白一切,面部依旧保持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只是眼光却喵了一眼贺兰敏之,很显然,他想听听其他声音。
“能得二位军中勇士当众角力,殿下可大饱眼福!”贺兰敏之对匡胜和高破军那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们各自因为背景、出身缘故,纵使立下大功,也很难真正得到提拔,冯宝此刻所为,即有意借“太子”之力相助,虽说事不关己,但成人之美也是一桩乐事,当然,最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们两个人在战场上,已经用实力证明了对于大唐的忠诚!
“既为军中勇士,勇武之力当挥向敌人,无需以武相娱!”李弘话音方落,即起身举杯,向匡胜、高破军遥敬道:“二位勇士立大功于国,孤王以杯中酒敬之!”
“殿下睿智!殿下英明!”冯宝反应极快,立刻也拿起一杯酒,大声道:“来!诸君且同敬太子殿下!”
“殿下睿智!”
“殿下英明!”
……
最后,在一片“饮胜”声中,在场所有人,共饮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