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父,小侄以后也不能常来了。”王贞亮这时长叹道。
魏国公勋位被剥夺,王贞亮也不敢叫他魏国公。
“啊?”徐辉祖惊看着他,下一刻更怒了:“是高煦不准你来看俺?”
王贞亮摇头:“小侄要到海南任知府,朝廷要在海南造船厂,小侄要离京啦。”
“海南在哪?”徐辉祖惊问。
“原琼州。”
“特娘的。”徐辉祖怒骂:“那种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有啥用,能征多少税粮?他现在当了皇帝,还这么小家子气。”
王贞亮扰扰头:“陛下说那边可以制糖,晒盐,种水果,也能——创收——创收——”
“就会搞这些奇技银巧。”徐辉祖恨铁不成钢:“朝廷连续靖难和讨逆,现在是休生养息的时候,他到破地方造船厂,必然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和财力。”
王贞亮不置可否,也没敢说话,心想,陛下弄出来的白糖,还是很赚钱的。
就在这时。
“陛下驾到。”钟显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
徐辉祖神色一动,表情瞬息紧张起来。
他当即省起,以前朱棣来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
徐辉祖神色微动,脸上慢慢露出紧张的表情。
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以前朱棣来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贞亮赶紧拜见。
“贞亮快起来,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亲戚。”朱高煦哈哈一笑,上前扶起王贞亮。
此时只有他一个人进屋,包括钟显和周虎等都在门外。
房间里也只有他们三人。
徐辉祖红着脸,一动不动坐在原地,装做淡定的看着朱高煦,也不拜见皇帝。
王贞亮起身后,立马看向徐辉祖,拼命向他使眼色,示意他拜见皇帝,徐辉祖就是没反应,也不看他。
朱高煦这时往前几步,看了看徐辉祖,发现徐辉祖也正看着他,还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其实和打进北平城前一样,朱高煦之前很恨朱棣,后来打进北平城后,反而觉的所有的怨气烟消云散,若没有朱棣的不公和压迫,或许他还不会如此的成功,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来没有对朱棣痛下杀手的原因之一吧。
现在面对徐辉祖也是如此,当年逃出京师的时候,他对徐辉祖真是恨,明明大伙是亲戚,为何你要这么对俺,但现在他以成功者的姿态站在徐的面前,突然好像啥也不恨了。
“高煦,拜见大舅。”朱高煦上前,微微抱了个拳,施了个礼。
王贞亮满脸愕然。
徐辉祖更是一脸不敢相信之色。
原本他以为朱高煦要大发雷霆,甚至要羞辱下自己,没想到朱高煦会是这种反应。
但徐辉祖这人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难怪朱棣靖难后,等徐皇后一死就弄死他。
他当即冷笑:“不敢,高煦你是懿文太子(朱标的儿子,俺可当不起这声大舅。”
朱高煦也不生气,想了想后,缓缓道:“高煦当时也是为情形所逼,相必大舅也应该知道,为了能当上皇帝,古往今来的人们,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高煦只是觉的,用什么手段坐上皇位并不重要,关键是以后能否做个明君。”
徐辉祖大怒:“你还敢为自己狡辩,为了皇帝,你能连亲生父母都不认,如此没有亲情,你还敢自称明君——”
朱高煦赫然打断他,大声道:“大舅以为唐宗宋祖如何?”
“。。”徐辉祖。
“李世民杀兄杀弟,几岁的小孩都没有放过,大舅当年在皇兄面前,是如何说他的?”朱高煦这番话说的徐辉祖顿时无语。
当年徐辉祖在建文没有登上皇帝这前,称赞唐太宗贤明,希望建文帝将来能和唐太宗学习,宽待臣下。
“大舅当年口口声声让皇兄宽待臣下,皇兄也是这么做的,到了大舅自己这里,你何曾宽待过高煦?”
朱高煦声音越来越大:“高煦当年做错了什么,让大舅如此憎恨?”
“高煦当年才几岁?”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大舅给过高煦机会改正吗?”
徐辉祖满脸通红,说不出话。
“就因为高煦年轻不懂事,没有好好读书,大舅视入骨剌,处处针对。”
“俺是你的亲外甥啊-——到底是俺没有亲情,还是大舅你不念亲情——徐钦(徐辉祖儿子没有好好读书,你又是如何的?”
徐钦是徐辉祖晚年得子,现在才刚刚17岁,徐辉祖就这么一个儿子,非常疼爱,徐钦也是不好好读书,为人骄纵,原历史到两年后,成祖朱棣都看不下去,因徐钦骄纵而专门下旨勒令其回家读书。
朱高煦这番话是直击其七寸。
我这个外甥不好好读书,你就在皇帝面前说我坏话,你儿子这个德性,你是如何的?
徐辉祖被说的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