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明显也早看穿了朱棣,要说对朱棣的了解,他比盛庸平安还甚,朱棣是什么德性,徐辉祖可是清清楚楚。
梅殷在历史上也死的很惨,知道他不会游水,被锦衣卫推进水里活活淹死。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啊,反而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很显然觉的朱棣不可能杀他。
因为他妻子宁国公主和朱棣可是兄妹。
因为朱棣生母有疑,现在当然也无人敢提,所以大伙从来把朱棣生母和宁国公主生母当成一人,也就是亲兄妹。
梅殷仗着这层关系,觉的朱棣不可能动自己。
“魏国公也说,徐王妃只要在,朱棣就不敢动你,我还怕什么。”
梅殷的意思,你姐姐在,朱棣不敢杀你,我老婆在,朱棣也不敢杀我。
徐辉祖欲言又止,最后只好长叹。
历史上朱棣是不敢杀他,只是让锦衣卫推他下河,说他落水而亡而已。
但这朱棣真不是东西,转过头,又把推梅殷下河的两个锦衣卫全家诛杀了,还和妹妹宁国公主说,已经帮她夫君报了仇。
所以在古代帮皇帝办事真得小心,办砸了要砍头,办好了也可能被灭全家。
梅殷这时道:“依魏国公看,平安和盛庸会逃向哪里?”
徐辉祖低头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天下皆是我大明国土,两人能跑的地方只有两个。”
“其一逃亡海外,其二-——云南。”
梅殷大为意外:“为何是云南?”
徐辉祖没好气道:“因为我那好外甥高煦在啊。”
“朱棣不是东西,朱高煦更不是东西,伱看着,将来朱高煦必要反他朱棣,到时儿子打老子可好玩呐,哈哈哈。”徐辉祖幸灾乐祸。
梅殷心中一震,想到朱高煦曾私下让自己跑路,不过这事,他当然不会和别人说。
“魏国公为何这么说?高煦又为何要反?”
徐辉祖冷笑:“朱棣大逆不道,谋朝篡位,朱高煦肯定要有样学样,他老爹能坐这皇位,他就不想坐?”
梅殷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下意识喃喃道:“高煦,不可能这么干吧?”
“肯定会这么干。”徐辉祖道:“到时候俺们可以看他们父子狗咬狗。”
梅殷便问:“以魏国公看,谁会赢?”
“朱高煦还是嫩了点,燕逆的兵马又都是朱棣心腹,他要么老老实实呆在云南,一旦造反,必然死的很惨。”
“哎。”梅殷长叹:“这天下,何时才能安生。”
梅殷心事重重的从徐辉祖府里出来,刚到外面就看到两个锦衣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锦衣卫看到他赶紧躲起来,但已经来不及。
梅殷看的暗暗咬牙,心想早知如此,不如当初也跑了。
但他知道,现在平安和盛庸跑在前面,他再想跑已经不可能。
不过他心里还在想,平安和盛庸,到底是不是跑到云南去了?
十二月的广东日夜温差比较大,白天可能穿着单衣,晚上却需要棉衣。
刚到广东的平安有点不习惯这里的天气,差点着凉了,呆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慢慢习惯,也突然感觉这里天气挺好,比京师和北方舒服多了。
平安的脑袋有点大,所以这会他正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遮住自己的大脸盘子,然后站在高处,目瞪口呆看着前面的海边。
这边是新会县地界,对面就是后世的中山市(现在叫香山县,然后再往东就是澳港所在,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叫长沙村,长沙村南面有个很有名的地方,叫崖山,宋末的崖山海战就是发生在这里。
崖门,东有崖山,西有汤瓶山,两山夹一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进可出海御敌、逃亡,退可据守内陆,可谓粤西海域之咽喉。
这里已经算是南方尽头,平安也不担心朝廷会追到这里。
这一个多月他都住在长沙村,他所在的长沙村全村大概有一百多户人家,平时都以打渔种田为生,家家户户都能出海,也有小船。
在长沙村西侧,有一个较大的船厂,长沙村里的人都在船厂工作,船厂里仅工匠有上百人,有船木工、艌工、箬篷工、橹工等各种工匠,非常齐全,平安呆了一个多月,感觉比官办船厂还要全面,人还要多。
但让他震惊的是,这船厂居然是汉王朱高煦的。
汉王朱高煦几个月前还在和朝廷打仗,但他却偷偷摸摸在福建办了这个船厂,平安刚听到时,简直不敢想像。
朱高煦就知道靖难一定会赢吗?就算赢了,你一个藩王,搞这么大船厂干什么?
此时前面船厂有人向他走过来。
平安赶紧从高处跳下去,迎向对方。
这两人叫杨立山和沈俊,杨立山是这里的总负责人,沈俊是船厂厂长。
平安也不知道厂长是啥官,反正都是朱高煦的人,且被朱高煦派过来好几年了。
“平将军,一切都准备好,明天可以带家人前往云南。”
杨立山上前抱拳道:“将军要不要上去看看。”
“走。”平安果断道,然后跟着两人到海边去。
海边这时停着三艘五百料商船,据说都是这船厂造出来的。
“汉王啥时办的这个厂?”平安终于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