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到达睢水一侧的时候,南岸的官军大营里,徐辉祖、平安、何福正在一起谈讨战事。
何福早年一直在西南、西北方向征讨各族叛乱,建元初年回南京,之后在德州练兵,晋升为左都督。
这次他和平安对战燕王,先是小胜,后被燕王绕后偷袭,还好徐辉祖及时赶到,这才大败燕军。
“那燕逆真是命大,要不是当天平将军马前失蹄,已经然把他击杀或活捉。”何福这时忿忿不平的道。
当天神奇的一幕现在还在他和平安眼前闪过,两人说到这事,都觉的惊奇。
平安这时嗡声嗡气的道:“要不是圣上有命,燕逆早死了几百次,还能打到现场?”
何福顿时脸色大变,赶紧向他使眼色。
但平安不管,继续道:“两军对战不是儿戏,这几年战死了多少兄弟,几十万军士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就因为圣上一句话,打的咱们官军,无比的憋屈。”
“何都督你不用向我使眼色,这里帐内就咱们三人,你还能举报我不成?”
何福苦笑,徐辉祖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平安又道:“还有魏国公,这次亏的他带援兵来相助,魏国公忠心圣上,精于兵事,当年若用魏国公替代李景隆,那有今天这副局面。”
“哎。”何福长叹,无言以对。
徐辉祖等他发泄完了,这才好声道:“平将军说的有道理,今天这里只有俺们三人,谁也不会出卖你。”
“但圣上自有他的计算,俺们身为臣子,也只能听令行事。”
“以前的事俺们不管,现在俺们三人当齐心协力,一起为圣上尽早平定叛逆。”
平安看徐辉祖也不愿多说,只能重重点头:“魏国公言之有理,现在燕逆在对岸,咱们的兵马加上魏国公的已经不输于他们,只是骑兵不如他们众多。”
“当渡河而过,寻机与之决战。”
燕军马多,原本等他们渡河时,半渡而击是最好的。
但燕军肯定不会如他们所愿,若是让燕军找到地方渡河,他们大股的骑兵可以绕过南军主力,直扑京师,所以平安的意思,还得主动找燕军决战,阻敌在睢水以北。
徐辉祖点头:“平将军说极是,以前俺没机会领兵,现在好不容易领兵,又怕朝中有奸臣坏事,当尽快与燕逆决战,听说之前俺外甥高煦还不在,他在燕逆阵中号称百战百胜,俺正想试试他的斤量。”
徐辉祖这次能领兵,正好是黄子澄被派到淮安与驸马梅殷议事练兵,齐泰拼命举荐的结果。
徐辉祖也怕夜长梦多,又知道小皇帝优柔寡断,随时能改变主意,所以要趁手上有兵权,尽快与燕王决战。
“朱高煦黄口小儿,岂是魏国公的对手。”何福赶紧拍了他一下马屁。
平安本来不想拍马屁的,但想想徐辉祖确实在现在的官军将领中算是不错的,正想说句好听的话。
“圣旨到。”大营外面,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在这重要的关键时候,小皇帝又来了个让人不可思议的骚操作,徐辉祖还没到几天,黄子澄回到京师,一番忽悠,皇帝重新下旨,让徐辉祖带兵回京,保卫京师。
唰,徐辉祖接到圣旨,当场脸色通红,又羞又怒。
平安和何福则面面相觑,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魏国公刚刚还在吹要好好会会朱高煦,没想到一转眼,就要被调回京师,但徐辉祖走也就算了,还要带着京师离开,这让官军兵力,一下子又处于下风。
刚刚打胜的喜跃,断然无存。
平安当场大怒:“这边官军兵马本就不多,还要抽走徐国公的,伱让我们怎么和燕逆打?”
传旨的人说,圣上正从全国各地调兵,只要几位将军坚守些时日,必然有全国各地的兵马源源不断的来支援。
平安还想发火,何福赶紧拉住他,连拖带拉,拉离营帐。
徐辉祖不甘心,又问传旨的宦官,能不能让他明天领兵出战,打完再走。
宦官说不能。
徐辉祖无奈,绝望的闭起眼睛。
徐辉祖从京师带来近七八万京营,这么多兵马要离开,肯定瞒不住,所以第二天燕王这边就知道了。
燕军营中顿时热闹起来,前几天大伙还想着北归撤兵,士气低沉,突然听到南军中最强的最能打的徐辉祖撤兵,大伙又热情高涨,士气大增。
燕王立马召开会议,原本他和徐辉祖想的那样,还没打算过河,准备等南军过河再打。
毕竟燕军骑兵较多,骑兵过河很麻烦,搭的浮桥要比步兵过的稳固,费时费工,过河之后如果立马对方来堵,没有足够的缓冲,过河后反而容易被步兵压宿空间,顿属找死。
现在突然南军走了近一半兵马,燕王立马决定,渡河决战南军。
但这次不是北渡黄河,而是南渡睢水,而睢水的南面,正是灵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