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桥在保定以东,会通河以南,同样背靠水源,关键是驻守那边,可以分兵截断南军从海上的运输,这样南军只有从德州和河间一个方向的补给线。
以燕王的统兵能力,南军的两条补给线,海上和水道,肯定要截断一个,但截断水道的难,那只有截断海上。
平安闻言长叹:“李九江若重用两位将军,此战必胜。”
他向来心直口快,也容易得罪人,这会干脆直呼李景隆的小名。
对面瞿能和盛庸都是脸色微变。
盛庸赶紧哈哈一笑,用来掩饰尴尬:“当兵打仗,天经地仪,为了圣上和天下百姓,敢不尽力,平将军,希望咱们在战场上,多多配合才是。”
瞿能则道:“愿与两位,同心协力。”
说罢不约而同一抱拳,驾,带着各自亲兵转身而去。
尼娘的,平安心里骂着,这两混蛋真是滑头,就怕得罪李景隆。
如瞿能和盛庸所料,在南军陆续集合到白沟河的同时,四月二十日,燕军近二十万渡过玉马河,驻于苏家桥。
燕王先截断了南军海上补给,然后召集诸将开会。
会上李彬、李远等将都认为可从白沟河上游往南,与官军决战。
为啥要这么干?朱高煦这会也是认真的听着,好好学习。
现在从地图上看,南军沿白沟河中段,一字排开,大营由北往南,驻守在东岸,连绵数里。
他们在南军的东面,苏家桥。
如果直接往西,可以立马和南军在正面决战,但要面对南军六十万大军。
现在李彬和李远等将的意思,先往上方绕,大军全部绕到南军北面,从北往南打。
这样就是打的南军的左翼。
朱高煦一听就听懂了。
南军驻守兵马从北往南,一条长龙。
他们如果从东过去,双方就在正面对战,面对六十万大军,且容易被包围。
现在绕到北面,打南军北部的最左翼,可能变成二十万对十万,甚至五万。
要知道南军六十万大军连绵数里,最南部的兵马往北调,都要好一会。
打仗果然是门学问,朱高煦第一感觉到李远的能力。
李远刚投降后,徐祥就私下和朱高煦说过,李远的能力,在诸将之上,不弱于李彬和徐忠,甚至更强。
燕王采取了诸将的意思,立马决定把大军移往新城县以南。
新城县正好在白沟河南军的北面。
他这番运动可是要行军几十里,连南军都没想到,原本以为大伙会在雄县与保定县之间展开正面的大仗。
没想到燕军在二十三日晚上,来了个乾坤大挪移,除了留下少数兵马守苏家桥,全军近二十万人马,来到新城县以南。
瞿能和盛庸也算厉害,但没想到燕军居然这么胆小,不敢正面和他们打,跑到他们侧面,左翼去。
但南军还是留了一手,等燕军到了南军左翼,才知道对面全是精锐。
瞿能,平安皆在这边。
四月二十四日中午,燕王前锋先遇到南军步营,双方立展开大战,打了不到一个半时辰,南军崩溃,四下逃散。
燕王朱棣听到汇报大喜,立马下令骑兵追击,迫使南军左翼往南崩溃,从而带动南军北面的兵马混乱。
此时天色已晚,燕军趁胜追杀,正一头的劲,突然东侧炮声轰响,平安带着万余精骑一涌而出。
紧接着瞿能父子及俞通渊等将率领步兵从西侧杀出,现场炮声连绵,而且在南军刚刚崩溃的路上,居然埋着一种土地雷,明实录称“贼藏火器于地,俗所谓之一窠蜂、揣马丹者,发无不中,射人马皆穿。”
这种埋在地里的火器,炸起来威力不小,据称能把人马皆穿。
追击的燕军被炸的措手不及,死伤惨重,接着平安和瞿能的兵马杀至,燕军大败,边战边退。
朱棣看平安骑兵厉害,对身边诸将道:“平安竖子,以前常跟随我出塞,知道我用兵的方法,今天先破了他。”
他亲率一支精锐骑兵从北岸迂回到平安军后,想从后面袭击平安。
不料两军刚刚接触,瞿能看到平安腹背受敌,令俞通渊和滕聚引兵从侧翼杀来,俞的兵马皆是瞿能一手训练出来的川军,他们前排全是长枪兵,密密麻麻有如剌猬一般,后面是火铳兵,再后面是弓箭手。
瞿能上次攻打彰义门时,聚集了四百弓箭手,战后都没有归还,现在手上加上后继补充,已经接近八百,翻了近一倍。
南军步兵以长枪兵顶在前面,铳兵在中间,弓箭手在后排对着燕军骑兵就射,顿时现场惨叫连连,燕军又是死伤惨重,纷纷坠马。
燕王带着精骑左冲右突,面前的南军步兵越打越多,大量南军发现这边燕王大旗在,纷纷往这边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