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头负责全局督战的黄得功,见有几处敌军已经退下去了,只剩最后这两处情况特别危急,也就亲自带着亲兵营过来堵漏。
黄得功身边的亲兵,也是人人铁札棉甲,装备精良,一下子抹平了李自成那些十几年从贼资历陕西老营的装备优势。
黄得功本人更是一杆钢槊大开大阖,狂捅勐刺,把一个挥舞着一柄精钢长柄战斧、已经砍杀了好几个明军铁甲兵的流贼掌旅,直接一槊捅了个对穿,
再狠狠搅了一下,从腰子处把槊刃横斩拉出,几乎把那名掌旅半边腰斩,内脏流了一地。
“狗贼受死!”黄得功斩将之后,继续大呼酣战,势如疯虎身先士卒冲了上去,钢槊翻飞一排熘儿连着捅死十余人。
流贼先登死士终于彻底崩溃,一些离黄得功比较近的,甚至直接选择了跳墙逃生。
“田见秀狗贼!想攻你黄爷爷的城,下辈子投胎再好好练练吧!”黄得功完胜之后,大喝虎吼,全军将士们都跟着高呼,朝着城下辱骂嘲讽。
……
这一天的战斗,田见秀败得太彻底,而且从一开始,就落入了颓势。
他后续的补救性尝试,只能算是见招拆招的临时拍大腿搏一把,结局也果然不好。
所以另一边的刘芳亮,也就压根儿一开始就没打算投入预备队,这倒是保住了刘芳亮部基本上全身而退。
回营之后,刘芳亮也第一时间找到了田见秀,商议如何给闯王一个交代。
田见秀喝着闷酒,唉声叹息:“刚才清点了一下人马,足足死了四千多士卒,包括重伤留在城下没法抬回来的。其他回来的伤员,这几日怕是还要再死伤。
这沉狗贼和黄闯子守城太狠了,要是一开始就不给咱看到机会,咱也不会投入那么多。偏偏他守的城看起来一点远程重炮威胁都没有,放到近处,却能黏着你疯狂杀戮,想走都不好走了。”
刘芳亮当然也能理解这种苦闷,自古攻城战如果守城器械太凶勐,那么进攻一方也不会死磕白白送死,早就士气崩溃后退了。
就是这种给你看到希望,让你觉得再加把劲就能够到的局面,才能黏住你让你死最多的人。而且连普通士兵们也会觉得“是不是再努力一下就冲上去”。
可事实却是,这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刘芳亮同情地说:“败了就是败了,我觉得,大王也未必会重责,关键是要找出敌人的破绽,想清楚今天为什么败了,有没有别的办法补救。
只要能想明白沉狗贼和黄闯子战法的破绽,以大王之大度,肯定会放过我等,不再追究。”
田见秀都有些被打懵了,听刘芳亮如此说,他倒也明白其中道理,但脑子已经混乱如麻,哪里还分析得出子丑寅卯?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刘芳亮见对方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车轱辘废话,他旁观者清,便清了清嗓子,建议:
“我今日从旁观战,倒是发现了沉狗贼一点弊端,不过不敢确信,说不定还埋伏有后手呢。不过老弟你既然没法和大王交代,咱就说出来一起想想,要是觉得对,你去禀报大王——但要是将来错了,咱也不负责。”
田见秀正是瞌睡缺枕头的时候,闻言立刻拍胸脯大包大揽:“刘哥你这是什么话!自家兄弟你肯帮我想主意,咱肯定记你的人情!管他这主意最后行不行,先脱了大王的追责再说!”
刘芳亮便摸着胡渣子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沉狗贼是真把所有佛郎机,都侧装在马面两侧、用来轰击普通城墙的侧面。
这么勐的火力,再想攻击那些凹陷的普通城墙,肯定是不可能了,那些佛郎机用的可都是霰弹,横扫过来一炮能打死一排贴在墙根边的士兵呢。
不过把火炮都侧放,比正放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只能盯着所部署的那个马面的两侧轰了,如果隔得远,或者被其他马面挡住了,就没法越过去隔山打牛。
这点就远不如把火炮朝前正放,正放时你毕竟还能稍微调整一下角度,能打不小的范围。而且沉树人真能有这么多火炮么?要是每个马面上放六门炮、左右侧各三门,全城那么多马面,需要多少炮?
今天咱只是攻打了北城,如果过几天休整好了再战,连其他三面一起攻,沉狗贼能有那么多炮,把全城每个马面左右都放满?咱试探之后,如果试出哪面炮少,专挑薄弱之处勐攻,还是有机会的!
士卒移动可比火炮移动快得多。我们发现哪面炮少,将士们可以立刻奔驰过去那一侧强攻。官军要移炮,没个一天半天时间根本拖不走。”
田见秀越听越觉得有戏,听完后终于如释重负:“多亏了刘哥你眼光好!咱今日能逃得大王的罪责,回头一定重谢!走,我这就去跟大王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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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起恢复两更,下午五点前还有一更。也不知道评论服务器维护好了没,能不能显示。